第80章 好意心領(第1/1 頁)
寒夜曉衣袖輕拂,不帶走一段梅香地走了。長青將食案放在梅樹下,就著綠梅幽香溫酒小酌。 長明不多時已從廚房端出兩個時令素菜,都是春時木靈宗後山的草菇筍乾等物,晾曬後窖藏起來,秋冬時便是解饞裹腹的小菜。 木靈宗向來清苦,但餓死凍死倒是不至於。師叔的好意長青只能心領。 矮木墩子看長青吃得心不在焉,神遊物外的模樣,試探著問道:“師兄,可是同師叔鬧矛盾了?” 先時,長明見他們兩人雙目含語又欲語還休的情態,誤會長青又觸了師叔黴頭。說起來,師叔已是過於關照師兄了,到底是自家師兄有些不知進退。 長青一個響慄敲在師弟頭上,“想什麼呢?若非師叔,我在悔悟崖下早死八百遍了,跟誰鬧矛盾也不能跟他!” 於九州凡界的美德中,長青還是頗為讚許知恩圖報。不過恩義若是太多,他也擔心報不過來。 兩師弟正笑語間,卻聞覺木靈宗外腳步輕響。長青疑是寒夜曉落了物事折返來取,趕到破敗的大殿門外時卻見到一個靛藍色身影。長身玉立的人背對殿門踟躕不定,手裡還提著油紙包著的燒鵝。 熱汪汪的油暈出油紙,草繩將本就蒼白的指節勒得青白嶙峋。玄鐵面甲下的薄唇緊抿著,看不清喜怒的眼眸一言不發地望向木靈宗殿外滿是荒草的長階。 “長憶,你怎麼來了?” 青衫道人三步並在兩步,及到長憶跟前才堪堪齊他肩胛。論身量,長憶也算是修武學的好料子,可惜受了重傷,傷了元氣。 “我擔心你,來看看……”語氣頗為忐忑,說擔心又彷彿有些心虛。來時,他遠遠看見寒夜曉獨自離開木靈宗,急忙避在樹後的長憶緊了緊手中微不足道的燒鵝。 外門弟子不能隨意進入內山,像他這般擅闖木靈宗已是違背門規。今日他回到外門寢屋後,思來想去在崖下每夜用靈息為自己和長青結氣法障抵禦風雪,出崖後突然孤清一人甚感心頭空落落,了無憑倚。 遊步之間,卻來到山下最近的村落。村頭的燒鵝香氣撲鼻,長青雖吃了些許他的靈息果,又有雪麒麟送的食盒,但為了分一半給他裹腹畢竟忍耐著飢寒與酷熱的交迫。 也不知是出於感謝,還是單純想知曉他的現況。長憶買了半隻燒鵝,繞過巡山的仙鶴童子,摸進了木靈宗門。 綠梅散發出陣陣冷湛的靈息,長憶自然感知滿樹靈息出自何人。木靈宗之凋敝也在意料之中,唯一讓他吃驚地則是長青的屋子,如果說那算是屋子的話。 窗帷朽破,案桌瘸腿,一派零亂與殘漏。到處擺滿了無用的瓶罐,碎裂的瓷片不知來自哪個不幸的瓶子,灰塵和蛛網倒為屋子平添了幾分生氣,床帳的破洞也許是為了靈氣的流通自如吧? 夜露深重,長青將食案移到寢屋,一燈如豆,清澈明淨的眼神裡並無半分閃躲,倒是長明有些不自在。 “長憶師兄,來得不是時候,通常我都是每月的塑望日才灑掃屋子,不過師兄不講究這些繁文縟節,說九州有什麼文章叫陋室銘,陋室才利於修行。” 長明這番辯白是為了挽回木靈宗,特別是長青的顏面,誰知長青並不領情,“說那麼多幹嘛,快去再取一罈酒來。” 今日長憶不請自來,長青非常高興。木靈宗破落人皆共知,委實沒什麼可遮掩的,何必為了這些虛禮敗了有朋自遠方來的興致。 鐵炭燒得通紅,時不時濺起火星,三人就著半隻燒鵝,兩個素菜飲了整整一罈酒。 長明不勝酒力早歪在地上了,長青還算清醒,只是舉著酒杯舌頭打結。而長憶始終默然少飲,抵不過某人強勸時才勉強喝上一杯。喜歡師妹躺不平的魔生()師妹躺不平的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