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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楚白深吸一口氣,推開浴室的門。頂上的抽濕器正在呼呼運作,賣力地祛除掉前任使用者留下來的痕跡,而嶄新的毛巾和浴巾被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鏡子上凝了大半面白霧,幾道濕漉漉的水痕在鏡面上交錯,鏡中的影子變得有些模糊。楚白站在鏡子前,無意識地翹了翹嘴角,於是鏡子裡的人也沖他微笑起來。
楚白動作遲鈍地脫掉衣服。鏡子上的水霧漸漸散去,裡面倒映出一張難以形容的臉,以及一副傷痕累累的軀體。
他看了一眼鏡子,隨即冷漠地別開眼,赤著腳走進淋浴房後開啟開關。溫度正好的熱水自上而下,澆了楚白一頭一臉。
黑髮被打濕了,服帖地貼住他的臉。楚白隨手將濕發向後捋起,眯著眼研究了一會兒架子上一溜兒的瓶瓶罐罐,才從裡面挑出了寫著洗髮水的瓶子。
手指在髮絲間穿梭,揉出綿密的乳白色泡沫。楚白沒什麼耐心,隨便抓了幾下,便用水沖乾淨了。他沖了一會兒,從架子上拿起沐浴露,才剛倒了一點在手心,便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
……陰魂不散的雪松味,邢司南的味道。
原諒他未經允許擅自將其定義為邢司南的味道,畢竟邢司南是他記憶裡唯一一個能聞此香識人的——主要還是得益於邢司南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想起邢司南,楚白太陽穴就隱隱作痛。他往面板上抹了點沐浴露,於是清冷又沉靜的雪鬆氣息,陡然在狹窄的淋浴室裡四散開來。
楚白的動作一頓,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也沾染上了那股陰魂不散的雪松味。而比起共用了同一瓶沐浴露這種簡單直白的理由,更像是……因為兩個人相處太久,或者是做了一些過於親密的行為,導致同一種味道在兩個人之間傳染了似的。
瓶身上似乎還殘留著邢司南手指留下的溫度。一想到在十分鐘前邢司南曾不著片縷地和他站在同一個地方,楚白竟然有種他們赤裸相對坦誠相見了的錯覺。
浴室裡的溫度曖昧地糾纏著上升,水汽氤氳,玻璃上浮現出大片大片的白霧。楚白有些狼狽地收回手,把花灑開到最大,想籍此沖洗掉自己腦海里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大概是在浴室裡悶傻了。楚白以最快速度沖乾淨自己身上的泡沫,而後推開門,拿浴巾胡亂把自己身上的水擦乾後,麻利地套上換洗衣物,才終於在這間寫滿了邢司南名字的衛生間裡找回了一點安全感。
他推開門,邢司南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背後是暖黃色的落地燈光。他穿著睡衣,楚白略微鬆了口氣。
「這麼快?」邢司南拿著遙控器摁,於是電視螢幕上幾秒換一個畫面。一會兒是一臉正直嚴肅的主持人對著鏡頭念新聞;一會兒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大雨中難分難捨地擁抱落淚;一會兒又換成了在槍林彈雨中,自帶光環的男人毫髮無損,穿來穿去。
楚白走過去,在邢司南邊上坐下。邢司南把吹風機丟給他,指指發梢:「先吹頭髮。」
吹風機的聲音蓋過了電視裡的人聲,邢司南索性關了電視,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卷宗翻了起來。
……此等敬業,實在令人佩服。楚白腹謗了一句,眼觀鼻鼻觀心,轉而開始專心致志地吹頭髮。
他一邊吹,一邊拿手比劃了一下。頭髮似乎是有些長了,已經過了耳垂。之前在療養院裡,每隔一段時間會請專人來給他們理髮,也許他現在應該自己去找個地兒修剪修剪。
想到這,楚白忍不住又轉過頭,看著邢司南。邢司南的髮型,隨性中透露著一絲不羈,不羈中透露著一絲狂放,狂放中透露著一絲瀟灑,瀟灑中透露著一絲條理,總而言之,彷彿每一根頭髮絲的位置和長短都經過精心的設計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