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紫禁城最後一日(第1/3 頁)
“多謝肅親王,我……我這右腿是老毛病了,用了手杖以後,這還算過得去,也不過是今日偶有疼痛,再多走幾步,卻也……也無妨的。”話雖如此,可阮元走了這許多路下來,右足早已疼痛不止,此時所言,也不過是謙辭罷了。
“阮中堂,我年紀也不小了,知道這養生的道理,你這病初看起來是小病,若是硬撐著不治,那很快就會變成大病了。要不這樣吧,我和你換一天,我這個年紀,也是可以用轎子的,東華門外轎子早就備好了,等一會我就讓下人先送你回去,如何?您可千萬別不當回事啊?”敬敏還是想著勸阻阮元。
“這……若是如此,也多謝王爺了,那我……我……”阮元方才行路,便已是竭力支撐,這時想著既然敬敏願意和自己換班,卻也沒有必要強留宮中,便想著暫時答允敬敏,稍作歇息。可是這個心念一動,身上頓時放鬆了下來,隨即右足之上,便是一陣錐心劇痛。阮元再也忍耐不住,竟然“啊”的一聲,右手手杖滑出,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阮中堂、阮中堂!”敬敏、綿愷等三人眼看阮元倒地,也立刻上前相扶,可是這是的阮元,腿上額上,俱是冷汗淋漓,看他這時形貌,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道光十八年三月初八日,就這樣成為了阮元在朝堂任職的最後一日。
阮元被眾人扶上轎後,便即由肅親王府之人幫著送回了家。劉文如、阮祜等人見了阮元足疾漸劇之狀,也是大驚失色,當即全力尋醫問藥,診治阮元。可這一次,阮元右足卻遲遲不見起色,整整一個多月下來,雖說疼痛漸緩,可他只要嘗試下床行路,右腿便會陣痛不止。阮祜也只得接連為阮元送上告假奏摺,一連三次展假,阮元右足卻還是未能痊癒。
道光十八年是閏年,閏月也正是四月,可是直到閏四月中,阮元還是不能獨自站立行走。眼看上一次展假之期已滿,阮祜也只得來到了阮元房中,向父親問起休假一事。
“爹爹,您這右腿,如今還是不能走路嗎?”阮祜看著一旁劉文如耐心扶持阮元,努力行路之狀,卻也心痛了起來,向阮元問道:“可是爹爹,如今您這個樣子,就算孩兒每日扶您到內閣,您也支援不住啊?要不,孩兒再去備一份摺子,請皇上在展假一月,爹爹,您覺得如何呢?”
“扶到內閣也支援不住嗎?”不想阮祜無心之語,竟如一根銀針一般,瞬間刺在了阮元心中。一個不知不覺間早有醞釀,卻始終未能成型出來的念頭,終於完全浮現在了阮元腦海之內。
“爹爹,您這是……”阮祜見父親神色有異,也當即上前問道。
“祜兒,你去準備摺子吧,不過……爹爹想讓你寫的,是致仕的摺子。”阮元終於坐了下來,而他心中的這個念頭,卻也是愈發堅定:“爹爹這腿病,一時間是好不了了,眼下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回揚州安養,若是繼續留在京城,如此頹廢無用,對朝廷還有何益?回了揚州,那邊水土事宜,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爹爹,您說什麼?您的意思是,這就要致仕了嗎?”阮祜聽著父親突然說出“致仕”二字,一時也無法完全接受,便即向阮元問道:“爹爹如今只是腿上有疾,孩兒看著,爹爹精神一直還不錯呢?怎麼……怎麼爹爹現在就說起致仕的話了呢?”
“祜兒,難道爹爹一定要等到精神不振,方能夠請求致仕嗎?到那個時候,爹爹這般身體,對朝廷,對社稷,甚至對於咱們家,又有何益呢?”阮元也向阮祜和劉文如說道:“所謂大衍之數五十,今年正是爹爹入仕做官的第五十年,歸去之時,就在今日啊?爹爹少年早達,三年得超遷,九年任卿貳,督撫九省三十載,如今回了內閣,又做了三年宰相,如今恩榮已足,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呢?更何況,爹爹早就知道,如今無論體力心力,都早已不如往年了,若是我還要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