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丁香花公案(下)(第1/3 頁)
“載均,是載均!”顧太清聽到阮元之問,卻忽然向眾人說道:“我家中內情,你們或許不知,載均是我姐姐的兒子,姐姐七年之前便已故去,載均是她長子,按理說是要繼承爵位,即便遞降,也能繼承貝子的。但我家次子載釗是我所生,載均從來品行不端,又擔心載釗奪了他貝子之位,所以他跟我關係並不好,而且……我家婆婆也向著他。夫子雖然也知他頑劣無術,時常責罰於他,但他還是要繼承貝子的啊?若是平日倒也罷了,偏生到了年初,夫子……夫子他就生了一場病,這些時日身體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若是夫子真的不在了,載均恨不得馬上把我趕出去呢!如今龔先生做了這幾首詩詞,恰恰就被他抓住了把柄,炮製此禍,實在是……龔先生,我家也對不起您啊?”
“唉,若是隻有些尋常的流言蜚語,或許我也不會在意,可如今……如今外人那許多言辭,竟越來越尖酸刻薄了。”龔自珍也向眾人嘆道:“前日退值之時,我在街上還聽人說……說什麼南宋的李清照,丈夫死了卻改嫁他人,已經是不守婦道了,可今日的李清照,卻是……卻是趙明誠尚且健在,便即與張汝舟勾搭成奸。這……這般不堪之語,說的不就是太清夫人嗎?”
“龔先生,您既然知道這是不堪之語,為何卻要說出來?!”不想顧太清聽到龔自珍之言,卻又哭了出來,怒道:“先生您可知道,這男女之事,一旦有了流言蜚語,女子要承受的壓力和責難,是男子的十倍不止!難道我成日聽著這些不堪之語,心裡還不夠難受嗎?您又把這種話對著阮相國說了一遍,那您……您不是也成了散佈流言之人了嗎?”
“我……是我口無遮攔,得罪夫人了。”龔自珍也只得向顧太清道歉。
“好了,既然這般不堪之言都出現了,那太清夫人,這個忙我不能不幫了。”阮元聽著龔自珍之語,心中自也為二人不平,道:“你說說他們,這一下子罵了多少人啊?趙德甫又不只是李易安的丈夫,也是收錄金石的前輩之人啊?他那一部《金石錄,至今猶是治學金石之人必不可少的開山之作,我治金石數十年,書之又素來仰慕易安詞作,如今火都燒到趙德甫和李易安身上了,那我們哪還有不管的道理?定庵,你也放心,其他的學生,我都知會一聲,坊巷之間再有拿你那兩首詩詞說事的,一定都給他們駁回去!太清夫人,我這些後輩弟子之中,若論才學最優之人,定庵算得上一個,這個忙我一定會幫,您就自管歸家,安心照料貝勒吧。貝勒來年也不過四十歲,不應該……不應該這樣啊?”
“多謝阮相國、多謝老師相助了!”龔自珍和顧太清見阮元已經表態,也當即向阮元答謝道。
然而,這日入夜之後,阮元卻一直倚在書案之上,久久不願離去。
“夫子,你這是怎麼了?”劉文如眼見阮元似有惆悵之情,也當即走了過來,向他問道:“白日間太清夫人和龔主事的事,夫子不是已經說好,會鼎力相助了嗎?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有什麼不妥之處呢?”
“書之,這把火實在燒得有些大了啊?”阮元也向劉文如苦笑道:“如今若只是定庵的事,倒是也好辦,我這許多學生後輩尚在京城,大家都知道定庵心性,這種事斷不會相信謠言的,讓他們幫忙闢謠,卻也不難。可那些人都把事鬧到趙德甫和李易安身上了,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以後想要傳謠,根本就不用提定庵和太清夫人的名字,只需要把李易安的事拿出來反覆渲染,這就夠了。今日之事,尚能開解,可古人之事,想要說清楚,那談何容易啊?”
“夫子,若是李易安和趙德甫,我倒是有一件事一直不解。”不想劉文如這時卻向阮元道:“夫子那部《金石錄的後面,有李易安為那部書所作序文,其中易安居士寫到了自己出嫁年齡,我按照如今所謂趙德甫去世,易安改嫁張汝舟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