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會嘉慶(第1/4 頁)
“願聞恩師賜教。”阮元道。
“伯元,這朝廷人事,從來便是如此。”朱珪嘆道:“你中進士時年紀不及我,可後來升遷之速,老師卻再也見不得幾個了。但你當年升遷過速,不數年便以而立年紀,與其他前輩得以並列,如此或許各位前輩尚能容你,可之後的人呢?所以當年你超遷之際,便有些流言蜚語,你自也清楚的。但當時無論阿文成公,還是你王恩師,都願意一力擔保你才堪大用,其他耆宿之中,劉中堂、紀大人,與你也有交情,所以直到如今,你仍可保巡撫之位無虞。可這幾年間,就是老師我也漸漸發現,朝廷裡的人開始變了,你王恩師這次從熱河回來,就要歸隱韓城故里去了,劉中堂、紀大人,身子也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包括老師我,只怕過不了多久……罷了,這些話不提了,總之當年咱們這些看著你入仕的老朽,是都不中用了。可後面的年輕人呢?這些年裡,皇上也補了不少新人做侍郎、入軍機處做章京,他們在你當詹事的時候,有的連司官都不是呢,你當年因何超遷,他們是一無所知。可論年紀,或許也大不了你多少。他們見你如此年輕,便長年身居高位,卻又不瞭解你升遷緣由、人品學識,甚至你都不在朝中辦事。長此以往,他們要如何像我們這些人一樣,對你信任無間呢?到時候,只怕他們明裡不言,暗裡也會裁抑於你,更何況這清齎銀、牧地之事,你讓他們去做,他們還未必做得來呢。這樣想想,他們嫉妒於你,也就難免了。畢竟一二品的官位只有這些,可想做官的人,卻越來越多了啊。”
“既是如此,學生日後,也定當謹慎行事才是。”阮元也對朱珪答謝道。
“不過依我之意,你倒是也不必如此拘謹。朝堂之上,慶中堂雖說多與你不和,總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會傾陷於你。董中堂呢,因故里在富陽之故,見你撫浙多年漸有成效,對你也有好感。戴大人素來對蔡逆主剿,與你意見相同。之後……若是英和英侍郎能入軍機處,他對你其實也頗為推崇,你只與他安心共事便好。但其他人,就難說了,尤其是那日集議之時,倉場侍郎託津,可是連結黨之語都說了出來,這可是皇上最大的忌諱啊。伯元,老師多年不在京中,對這個託津侍郎其實不熟,只覺他果於進取,辦事也不留情面,若是他日後得以晉用,那你可要小心了。”
“恩師指點得是,若果然如此,學生自會多與那託侍郎來往一些,他清楚學生本性,日後多半也便能開解了。”阮元答道。
“伯元,無需如此。”朱珪擺了擺手,道:“那託津之事,老師也有所耳聞,他並非以學問見長之人,你去找他,他多半也不會理你。總之京中這些官員,你若是想要他們都對你有所瞭解,甚至都與你做朋友,這是絕無可能的,總會有些人與你有所不和,甚至傾軋於你。就是老師我,也不敢保證朝中沒有針對我的人啊?但反過來說,若是你在京中,能多些門生友人,他們清楚你為人秉性,你遇到不白之事,他們可以為你申冤,為你辨明真相,至少求皇上從輕處置,那老師看來,便已經不容易了。”
阮元自入仕至此,也只有十五年,可出任巡撫便已長達四年,青年時為官順遂,自不以官場勾心鬥角之事為念,即便偶有艱難之時,也能憑藉自己獨到的應對之法,處處化險為夷。可聽朱珪之言,這託津竟是軟硬不吃,自己身在杭州,京中官場也絕難兼顧,又想著孫星衍的叮囑,一時間卻也沒有妥善對策。只得對朱珪拜謝道:“恩師垂訓,學生自當謹記,日後學生自當應機而變,至於其他……總之學生絕不主動得罪他人便是。”
“也好,私事之上,你多謹慎些總沒有錯。至於公事,日後也自當直言於上,只要你言事之際,並非特意有所針對,老師相信,朝廷裡多數人是能看明白的。再說了,老師這大學士,估計也還能做些時日,你在杭州,有什麼想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