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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林氏被氣得臉色一下青一下白,捂著心口直喊疼。
老四可是她最疼寵的麼兒,雖然是分家,她把自己的私房給了他不少,還偷偷替他置辦了一間宅子,可這會兒,他居然連叫都叫不來了。
至於擺天地桌接神,熬通宵等天明給長輩請了大安,幾房人才各自歸院的慣例更是草草結束,哪裡有半點過年的氣氛。
樂不染回到自己的小院,也不進屋,裹著石青刻絲灰鼠皮斗篷,袖子裡攏著手爐,往微翹的屋簷看去,冬天的月亮隱藏在棉絮般的雪夜裡,讓人看得都不真切了,在這裡,外頭的鞭炮聲變得恍惚又遙遠,在這種大雪下不停的年夜,雪花沾在睫毛立刻化成冰的氣候,遠在淞州的那個人,在做什麼?
年過去了,轉眼便是景泰五年。
屋角的舂芽掙破了冬土,冒出了嫩綠的頭,帶來料峭寒冬中的一抹春意。
因著大年初一到初四禁忌最多,到了初五皆可破,所以又叫破五。
沒等到開春,三房選擇在這一天搬出樂家。
因著樂啟釗的傷還受不住顛簸,樂不染僱了兩輛馬車、一輛騾車,另外請了個馬夫,他們一家人一輛車,由溫棠駕車,侍花、日暖和素問一輛,騾車則載著三房所有的家當和溫家幾人還來不及開啟的行李。
人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雖然樂啟劍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樂家,可心裡卻不能說一點芥蒂也沒有。
對他來說,明明知道爹孃的所作所為對他有多不公平,只是這個家,他從小住到大,住到娶妻生子,幾乎囊括了他的一生,現在說走就走,心裡的感受怕是無人能夠體會的。
「小棠,東西要是都齊了,就走吧。」
樂不染對這個家半點留戀也沒有,她原來就想開糧食鋪和榨油坊,因此很早就託了陸三替她找鋪子。
她看上的是東市一間兩層樓的鋪子,本打算一樓前頭用來做生意,二進作為糧倉和輪夜夥計的小間,後頭有個後門,用來卸貨、進貨、停車之用,二樓她若是去查帳時,作為歇息的地方,為了車輛進出方便,她還連著隔壁一塊地也買下,而這會兒修繕成適合居住的住家倒也寬闊。
分家後,她立即請人把廚房和灶臺搭起來,去傢俱鋪子打床買桌椅,又添了被褥帳子桌圍椅墊什麼的。
因為年節木工匠不好請,所有的工人都回家過年了,她還花了雙倍的錢才請來泥瓦匠,頗費了一番功夫。
春節還沒過完,家家戶戶都還沉浸在過節的氣氛中,他們這樣看著就是搬家的模樣,格外引人注目。
馬車來到鋪子前,沒想到門是開著的,聽見馬匹的嘶鳴聲還有轆轤聲,裡頭湧出了許多的人,原來是柴家人和齊壯一家都來了。
「太太。」柴王氏一見到楊氏便要過來扶她。
「奶孃。」樂不染喊。
「你是……染姐兒的奶孃……霜娘?」楊氏一下沒能認出眼前神色紅潤,氣色健朗,一身石榴紅褙子,髮髻還簪了根金包銀簪子的婦人,直到樂不染喊了聲她才想起柴王氏來。
柴子和勺娘向楊氏行禮後去幫溫棠把樂啟釗的擔架搬進屋裡去,廷哥兒一見到年紀大他沒幾歲,感覺氣質很相近的樂淺曇,便湊上前過去攀談,知道兩人都有心向學,交換了姓名後,就忘乎所以的聊在了一塊。
楊氏早就聽樂不染說過,她被趕出家門後是柴家人收留了她,相互幫襯,她才有今日,兩人一開啟話厘子,多年的隔閡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時間倒有說不完的話了。
「知道太太您要搬出來,老奴和小姐提過,雁子衚衕那邊有的是現成的屋子,怎能讓您和老爺住到鋪子來。」柴王氏原想把宅子讓給楊氏一家住,樂不染沒有同意。
她告拆柴王氏,雁子衚衕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