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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從哪得知楊重鏡的住址,蹲守在門口,低著腦袋發呆,沒有玩手機,很單純的等待,像一條無家可歸的小狗。
楊重鏡一推開門就是這個場面,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花了兩秒調整自己的表情,無視掉季楠仰著腦袋投過來的視線,自顧自地往前走。
「哥,」季楠站起來,大概是蹲了太久的緣故,大腿根有些發麻,眼前也一陣眩暈。他用力眨了眨眼,忍過那一陣難受,朝楊重鏡露出個笑來,聲音低啞,說:「你吃早飯了嗎?」
楊重鏡沒說話,用耳機堵上自己的耳朵。他眉眼淡漠,把視若無睹這幾個字貫徹到底,不分給對方哪怕一個眼神。
季楠也不沮喪,像是早就料到了楊重鏡的反應。他看出來楊重鏡的抗拒,於是住嘴,沉默著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的,看上去有種莫名的乖巧。
分明就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楊重鏡用力拍了下方向盤,喇叭也感覺到主人的憤怒,鳴笛聲迴蕩在地下車庫裡,餘音格外刺耳。
他胸口起伏兩下,隔著車窗和季楠對視,後槽牙咬的發出一聲響,到底是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季楠,你有意思嗎?」他扔上車門,積壓一早上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憤怒衝破偽裝出來的冷淡外表,化作言語的利刃:「有病就去治,別來我面前發瘋。」
「別他媽在我旁邊晃悠,再有下次,我不會踩剎車。」
他說的是剛剛季楠用身子攔住他車的行為。
「但你踩了。」
季楠這次接話很快,一直低垂著的頭也抬起來,唇角上揚著,像是找到了楊重鏡還在乎自己的鐵證。
他一步一步走向楊重鏡,微微彎下腰,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跳動著簡單的喜悅:「你捨不得我死,哥哥。」
這個距離太近了,楊重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季楠說話時產生的鼻息。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別過頭輕嗤一聲,說:「我又不是你,當然不會動不動就讓人去死。」
「瘋子就是瘋子,」楊重鏡唇角勾著,眼神卻冷的不像話,一字一句都直往季楠心口戳:「知道自己不正常,就不要來禍害我。」
某種程度上來說,楊重鏡甚至比季楠自己還要了解他。
就是因為足夠瞭解,所以傷害起來才是真的疼。
如楊重鏡所願,季楠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也細微地抖著,半晌才說:「我沒有。」
他喉結動了動,攥住楊重鏡的手也更加緊,神智逐漸回籠似的,重複道:「你說過的,我不是瘋子。」
「哈。」楊重鏡短促地笑了一聲,拂下季楠的手,說:「別了,季楠。」
他用重獲自由的那隻手,拍了拍季楠精緻好看的臉,輕聲說:「滾吧,在我說話更難聽之前。」
世界重歸寂靜,楊重鏡閉上眼睛,靠著駕駛座椅背,按了按太陽穴,好一會兒才長舒一口氣,重新啟動了車子。
年少時的季楠,是很愛笑的。楊重鏡還沒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見他的每一面,幾乎都是笑著,眉目漂亮得不像話,宛如一株盛開的玫瑰花。
正是因為這樣,看到他白著臉,默不作聲地流淚,才更加心揪著疼。
「哥哥,我做錯了,是不是?」
季楠蜷縮在角落裡,臉從雙膝中抬起來,眼神是渙散的:「我是瘋子嗎?因為我不正常,所以她才要丟下我,是不是。」
他看上去茫然失神,急需一個人去將他拼湊完整。
「不是的。」楊重鏡伸手抱住他,力道很大,幾乎要將人嵌入自己的身體。他半點不帶猶豫地否認,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和季楠說:「你不是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