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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沾上傷口,帶來鑽心的疼。楊重鏡面上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硬生生忍著,沒有出聲。
「疼嗎?」季楠將棉簽收回,擱置在一旁的塑膠袋上。他動作很輕,顯然是察覺到楊重鏡的忍耐,下頜線因為緊繃而拉出一條線。
年少時候的楊重鏡死要面子活受罪,痛的肌肉直抽抽,也要硬著頭皮裝酷,說「不疼」。
「謝謝。」空氣安靜許久,季楠將買來的藥慢吞吞地收起來,低著腦袋,好半天才從口裡吐出這樣一句話。
音量很小,宛若蚊喃。
楊重鏡沒指望從季楠口裡聽到什麼感謝,所以聽到的瞬間,身子很明顯地僵了僵。
他別過臉,大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襯衫衣角,少時,才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楊重鏡在這個視角下,很清晰地看見路燈橙黃的光線投射下來,暈染出偏白的光圈。
他在這個靜謐的時刻裡,產生了一種,自己不再孤單的錯覺。明明自己才是救人的那一方,他卻沒有理由地覺得,是季楠救了自己。
情節很老套的英雄救美,但是心動悄悄萌芽,藏於無人可知的暗角。
只是楊重鏡想不到,他以為的心動,巧合和初遇,都不過是設計好的圈套。
這場局,深陷的,付出愛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
「你說什麼?」楊重鏡收拾廚房的手一頓,唇角還是上揚的。他眸子裡透出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剛剛那句話會是從季楠口裡說出來的。
他摁在廚房案臺邊緣的手不受控制地輕顫, 嗓音也同頻地發出共鳴,重複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季楠被這樣的眼神看的遭受不住,有些狼狽地躲開楊重鏡的視線,喉結滾動幾下,說:「……我說我累了。」
「我去美國,交換生的申請已經下來了。」季楠偏過頭,撥出一口氣,又重新看向楊重鏡,緩慢地說:「下個月就要走。」
「你出國,和我們分手有什麼關係。」楊重鏡鬆開撐在案臺上的手,朝季楠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在他面前停下。
他字字質問,每一聲都含著利刃,刺進季楠的每一寸肌肉,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是在大多時候,沉默就已經是答案。
楊重鏡在這陣沉默中逐漸慌張,他斂去笑意,大腦在一片混亂中做出決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讓季楠不要走。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是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東西的。
他甚至說不出哪怕一個字,只會近乎僵硬地注視季楠,然後徒勞地想要抓住他的手。
「因為我累了。」季楠第二次說出這個字眼,神情已經從剛開始的心虛,變得冷淡,裹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面具似的,甚至沒有分毫眼神的波動。
「我不喜歡你,所以要分手,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季楠眼睫很輕地動了一下,隨後撩起來,楊重鏡死死盯著,看不出一點情緒。他輕嗤一聲,補充道:「哥哥,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我還以為,喜歡和不喜歡,區別挺明顯的。」
楊重鏡原地站著,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捏的青筋凸起,臉色卻不可抑制地發白,彷彿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他腦子「哄」的一聲,耳蝸發出強烈的白噪音,刺的眼前發黑,疼的他幾乎要當場跪下去。
他由著身體的本能,想要去拉季楠的手。他以為自己力道很輕,實際上大的出奇,不到兩秒,那塊被他攥住的面板就被捏的發紅。
「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楊重鏡聲音不易察覺的哽咽,努力擠出一個笑來。他再次走近,貼著季楠的身體,用一種挽留的姿態,近乎懇求地想要讓季楠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