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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原因,季楠一直是個敏銳的人。和生長環境脫不開關係,他擅長察言觀色,也擅長揣摩別人的心思。
只是面對楊重鏡的時候,他總是會不自覺地鬆懈警惕,所以有些時候,顯出幾分少見的遲鈍。
「沒說什麼,」楊重鏡搖了下頭,說:「他跟我有什麼好說的。」
楊重鏡說著,轉過頭,很輕地笑了下,意有所指一樣:「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一點我不知道的事。」
季楠被堵得啞口無言,瞬間熄了火。
這反應在楊重鏡意料之內,所以他收回視線,伸手替對方拉開車門,稍稍側開身,示意對方上去。
季楠彎下身,剛剛在副駕駛坐穩,想要說點什麼,就被楊重鏡打斷:「不是我想聽的話就不用說了。」
說了這麼多句話,沒一句他愛聽的。
男人俯下身,伸手扯下安全帶,將其按在卡槽中,發出「咔噠」一聲響。
他動作時的呼吸噴灑在季楠的面頰上,是一個近到曖昧的距離,甚至於可以看見肌膚上被陽光照的金黃的細小絨毛。
「知道了,」季楠嚥了下口水,長直的睫毛撲閃兩下,搭在大腿上的雙手攪在一起,輕聲嘟囔道:「就會兇我。」
楊重鏡聽到了,但他選擇性地無視。
他退離身子,反手將車門關上。在繞到另一邊門的短短几秒中,分出神來思考,自己是不是對季楠太沒有底線了一點。
明明還沒有在一起,卻幾度擦槍走火。
好像逐漸走向了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一開始的小心翼翼現在也很少得見,重新變得愛撒嬌,偶爾在很小的事情上顯出熟悉的嬌縱,像只終於得以適應的小貓。
非要說的話,楊重鏡毫無疑問,喜歡看到這樣的季楠。
只是說不上來的,少了點什麼。
楊重鏡食指落在黑色的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了兩下。等紅燈的間隙裡,楊重鏡抬起眼,用餘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季楠。
少了什麼呢?楊重鏡想,從白以南站在他面前,絞盡腦汁想要堵住自己去路的那一刻,他就該知道了。
少的是信任。
季楠毫無保留地訴說愛意,渾身都散發著依賴,楊重鏡相信他大概是真的愛自己,可季楠從來沒有信過。
他不相信楊重鏡會愛他的陰暗面,也不相信楊重鏡說的「愛一個人會愛他的所有」。所以季楠從不展現真正的脆弱,出現在楊重鏡面前時,也永遠完美,永遠精緻。
無論楊重鏡和他強調多少遍,他都在心底固執地認為,被楊重鏡愛著的,是那個年少時鮮活生動的少年,是可愛的寵物,必要的時候可以惹人憐,用示弱來換取主人的寵愛。
一切都像是走進了死衚衕,楊重鏡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舔了下牙尖,幾乎要生出無力的悲涼。
「到了。」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了,楊重鏡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熄了油門。
他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就見季楠依舊坐著,絲毫沒有要動的跡象。
「手疼,」見對方看過來,季楠於是抬起頭,眨巴兩下眼睛,伸了下手,在楊重鏡眼前晃了晃,說:「安全帶解不開。」
楊重鏡抿了下唇,拉開車門的手收回來,如季楠所願地湊過身去,替他將安全帶解開。
溫熱的唇落在面頰上時,楊重鏡還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他微微瞪大眼,身子在那一瞬僵硬在空中。
「謝謝哥哥。」
而始作俑者笑眼彎彎,漂亮的眉眼染上惡作劇成功的得意,亮晶晶的,任誰看了,都狠不下心來責怪。
楊重鏡喉結狠狠滾動一下,摁著座椅邊緣的手指用力攥緊,指節泛出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