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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急於求得封賞之人的刀下亡魂。
藤蔓上潮溼的苔蘚,方才被滾落的二人擦身而過,露水一滴接著一滴緩慢地墜下,將時間拉得無比漫長。
她也不知自己身上的衣衫,到底是誰的汗水浸溼的,還是那淌下的淨水滴落的,緊貼在一起,泛著溼漉漉的潮氣。
身旁的洛襄忽然悶哼一聲。
透過縫隙中漏下的月色如煙似霧,她看到他又皺緊了眉,神色痛苦,渾身再度發顫。
此時此刻的死寂令人無比難熬,人的五感被無限放大。
洛襄身量極高,病發之時周身滾燙,大半個身軀無意識地壓過來,灼熱的鼻息拂過她鬢髮處,燒得她那一側耳畔緋紅。
朝露眸光下垂,只得把注意力放在那人不斷靠近的腳步中。林草的縫隙間,那人的革靴繞行一週,揮刀亂砍探查。
她的手指不斷摩挲著腰際一把短刀的刀鞘,在心中計算著出刀的時機。
只有悄無聲息,一擊命中,方不會引來更多的人。
一隻溫熱的掌覆上來,按住了她拔刀的手。
發病的洛襄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靜靜地望著她,用唇語一字一字道:
“別動。躲好。”
她彷彿預見到了他要做什麼。眼看他驟然起身,朝露先是扯住他的僧袍一角,再順著袍角環臂圈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往前一步。
洛襄只覺大臂一陣溫熱。少女柔若無骨,整個身子貼了上來,像是水底的海藻將他緊緊纏住了,不讓他走。
備受煎熬。
只因她的每一寸觸碰,好似能解他發作時五臟六腑燃起的火。柔軟的環抱,可以讓體內叫囂的熱意消退一些。
進而想要汲取更多。
理智不允,戒律不容。洛襄冷靜下來,閉眼,將袍袖一點點從她手中抽出來。
朝露自然不肯放。二人僵持間,各自進退不得,卻見那名烏茲甲兵已然悶聲倒地。
細看,一支利箭刺入那甲兵的鐵盔,一箭貫穿了他的前胸後背。
不止是眼前這個甲兵。所有下到坡底來尋人的甲兵都在無聲無息間被一箭射穿,一聲都來不及吭便已往生。
枯藤底下的朝露緩緩抬眸。
透過密密叢叢的虯乾枯藤,只見百丈開外的陡坡上,立著一道挺拔的人影。
一身黑袍獵獵如夜色無邊,手中彎弓如上弦月半。那人居高臨下,悄無聲息地射殺無數甲兵。氣勢凜然,連曠野無盡的風息都被壓了下去。
她一臉愕然。
這樣好的箭法,在她畢生所認得的人中,只有一人。
下一瞬,她聽到一聲熟悉的“籲”聲。
身旁的雪雲駒如受召喚,甩開蹄子,破藤而出,馬頭高昂,歡快地朝那人奔去。
那道人影自坡頂一躍而下,一雙勁臂撐地,穩穩落在地面,塌碎飛石無數。
緊接著,他身後數道人影驟現,亦隨著他從坡上跳落。一時間黑袍飛騰如層層密雲,如雨後翻墨般的天色。
來人一著地,便拔出腰間長刀,直朝她和洛襄衝來。
遠處,群山雪滿,峽谷幽邃,一抹魚肚白在暗色的天際間隱隱浮現。
微弱的曦光照在來人沾滿鮮血的箭袖上,血痕自虎口蜿蜒而下,刀柄銀白的紋路被染成道道鮮紅。
晝夜交替,光影攢動,映著幾道黑漆漆的人影。
為首之人身後是一排排攜刀玄甲親衛,在一片刀光劍影中獨獨向朝露走來。
朝露呆在原地,愣了片刻,奮力撥開枯藤,也不管荊棘劃開了手衝了出去。她不敢大喊只輕輕喚了一聲:
“三哥!”
她張開雙臂奔了上去,一下子猛撲入洛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