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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一直打量這間低矮昏暗的小木屋，心中也不禁跟姜家人有了一樣的疑惑，為何姜有容放著官宦小姐的身份下嫁到這種地方，一絲抱怨都無，在姜家人嫌宋韜遭遇坎坷時，姜有容寧可不與家人往來，也對宋家十年如一日。

她仍不是很瞭解宋韜在姜有容口中的諸多閃光點，然而只用看到姜有容眼中閃爍的星星，那些話她想就不用問了。

賊寇踩點的事經裴言昭調查，確有其事，並且於三天前就發生過兩起人口失蹤的案子，可是軍戶覺得朝廷怠慢他們慣了，上報上去也不會受審，於是憑自己力量找。

裴言昭吩咐蘇良將失蹤的人口叫人登記下來，後以整頓軍紀為名，召回落逃的軍戶，命他們帶家人一起集合，統一匯聚到二線軍營中保護起來，度過賊匪橫行的日子。這段時間們婦人們也不可閒著，需為將士們燒飯洗衣，灑掃營帳，人盡其才。

對於這樣的安排眾士兵非但沒有怨言，還對裴言昭感恩戴德，免他們弱小妻兒獨在家中被惡人擄去，受生死離別之苦。那些婦人也是極為配合，從前丟下妻兒落跑的軍戶會對她們有幾分心腸？何況加入賊窩，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軍戶雖苦好歹也食朝廷俸祿，他們豈能棄明投暗？

做完系列防禦措施後，裴言昭亥時才到家，他猶豫的先去浴房清洗灰塵撲撲的身材，換著一身冰絲居服，放輕手腳的推開門扉。

姜珩持書卷的手微緊，瞟了眼妝奩前的盒子，不動聲色翻過一頁，徐徐見桌面投映一個黑影，人走近了，她道：&ldo;如何，那些落跑的人受到懲罰了嗎。&rdo;

&ldo;當然不，&rdo;裴言昭順勢坐下來，殷切倒了一杯茶，放上他特意去茶莊找到的時新貨幹玫瑰，移到她面前：&ldo;不過你為什麼不先去都督府找我，選擇直接去軍營？&rdo;

&ldo;我不信任你會立刻著手管他們的事。&rdo;姜珩直言，&ldo;都督府要經過審批行動，何況，他們不一定會管一線士兵的死活。他們到底怎麼樣了。&rdo;

裴言昭大有平反&l;不信任&r;三字的賭氣，口若懸河的闡述了他如何組織軍婦們退離到軍營內，施行集結保護的措施，也不責怪軍戶曠了半日的工，特叫他們一同陪同家屬撤離。

他如今是一品大都督，都督府的最高階總官，有他牽頭活動，萬無一失。

&ldo;今天，咳，有人說我們是志同道合的夫婦，都對軍戶的事如此上心。他們還託我謝謝你，冒著風險放他們走。&rdo;裴言昭屏息凝視她。

姜珩放下懸提的心，不敢居功：&ldo;應該謝我爹，是他辛苦查到的訊息。我不過跑跑腿而已。&rdo;

裴言昭唇角微抽。她就直接濾過前一句話？早知不多嘴說後面那句話了，看她怎麼答。

裴言昭惴惴不安：&ldo;你還在生氣我中午對你說的那些混帳話？這，是個誤會。&rdo;

&ldo;朝廷不仁，以軍戶為芻狗。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rdo;

她複述一句，裴言昭面龐就黑一分。卻看姜珩神色淡淡，甚至攜著一絲愜意，纖指撥翻書頁：&ldo;裴都督字字金石良言，勝我讀手中的萬卷文章。我今日不打斷你，越聽下去，越覺得&rdo;

&ldo;什麼。&rdo;裴言昭不自覺的挺脊昂首，目轉流光。

姜珩戛然站起，神情轉冷：&ldo;覺得你是個玉石不分、草率冒失的人，恩將仇報的可恥程度遠超我在書上所見。&rdo;她摔落書冊，盪著睡袍往床邊疾走。

裴言昭&ldo;…&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