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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菁,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想著,茫然若失,「給我難堪也就罷了,我寧願受一切的罪。可是,為了清雲、為了清雲……定要了毀了這孩子一生才甘心嗎?」
驛車吱吱呀呀緩緩的行,每隔幾個時辰休息一會,天色已暗,為省油費,只挑了一盞馬燈。沈慧薇趁人不防,半夜悄悄下車走了。
她當然不是要去陳涼。
當夜步行過一座山頭,在另一個小鎮裡,搭便車去往蒙城,從蒙城,再轉去堯玉群山。七八日後,方風塵僕僕趕到堯玉群山山口。
小妍養父以打獵為生,其住址方位,她早便旁敲側擊、明追暗詢多次打聽過。
山道寂寞而綿長,高懸的天空如淡青色瓷片,沒有雲,也沒有風,在高溫炙烤下一點點滴出水來。
沈慧薇取下斗笠,在背陰處小坐片刻,忽地,她臉色微微變了,遠處一個肉眼難以分辨的陰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大山深處拂掠而過,悽厲嘶鳴之聲急遽由遠及近。她向樹叢內一閃身,陰影劃過她頭頂的天空,又遠去了。
她久久站著,心思翻騰如潮。
儘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清雲園將如影附形追蹤上來,但當事情確確實實發生在眼前,她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
為什麼?
清雲十大星瀚,應該很清楚她要做什麼,自己偷出清雲,用意之明確單一,僅僅是為了追查小妍身世真相,難道,對她們而言,連這最後這一點信任也不足以放任了?
這幾年來,她不是沒有機會出園,一次又一次隱忍拖延,只是因著種種顧忌,謝幫主在幫中的威信必須保全,再者也怕由此導致清雲遷怒小妍,拖累她的處境。
然而這次的機會,她自知再不把握,很可能一生心願難了。
那天清雲全副架勢出現在冰衍院,沈慧薇已然隱約看到她的將來,幫主已生出誅殺之心,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供絕情的藉口罷了。——畢竟容她在世,將來是施芷蕾最大的阻礙。
但謝幫主,不應該想不到,倘若小妍身世之謎不解,沈慧薇決不甘束手赴死。
這次清雲大舉進京,對她的看防卻未採取特別措施,在她心裡,也認為是幫主默許了她私出冰衍,來完成她一生最後的心願,同時,以此事為柄可追究她一切的罪。
萬不料事發後追蹤之嚴,佈下眼線之密,超出了她想像以外,若非她還算小心謹慎,早就被發現了。
「難道你這般著急,一時一刻也等不及了?」
憤懣至極處,不由轉作淡淡笑顏。
循山道至河溪,換上一色湖水藍裳,洗去風塵,索性不再作任何喬裝。而後退至山下小鎮之中。
冷眼看取,果然靉靆行蹤無所不在,甚至在此城中建起臨時樞點。然而沈慧薇十多年來深居簡出,雖則依舊名動四方,但包括清雲弟子在內,識得她的人屈指可數,只要不是清雲上五級人物出現,即使恢復了真容,也認她不出。
她順利截下這小鎮上和靉靆總舵剛剛建立起來的通訊資訊,從一隻信鴿裡,取到了青絢堂堂主王晨彤的親筆指令:擒而不從,殺。
五個字,每一字都似無堅不摧的利箭,直刺入心。一時之間,她也說不出是怨是怒,是悲是苦,渾身如墜冰窖。
怔怔瞧著那隻信鴿,在她掌心撲楞著翅膀,飛不出去。
發呆之際,肩頭輕輕被人敲了一記。
她猛然一驚,但不回頭,把紙箋按原樣摺好,置入信鴿密封竹筒,信鴿雙翅一輕,騰地高躍天際。
這才緩緩回過頭來,瞧著那個在她無知無覺中拍了她一掌的人。
那人車夫模樣打扮,腰背佝僂,頭上戴一頂寬沿笠帽,遮住大半臉龐,更兼夜色之下,什麼也瞧不清楚,只露出胸前數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