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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刑!」
不讓施芷蕾再有分解的機會,執法弟子開始用刑。
一塊寬約五寸的朱紅板子,非木非膠,撞擊在臉上,只下,血就出來了。
施芷蕾緊閉了雙目,以手掩耳,但那清脆無情的響聲,一記記有規律地響起,似毒蛇蜿蜒進心臟,一口口惡意齧咬。忍無可忍,掙脫許綾顏再三拉緊她的手,攔在受刑女子面前:「不要打!不可以!」
陳倩珠怫然不悅:「國有國法,幫有幫規,芷蕾,你不應干涉。」
施芷蕾搖頭,堅決地道:「我答應過小妍,決不傷害慧姨。今日夫人雷霆大動,是因我之故而連累了她。請幫主和陳夫人,格外寬容。」
以她從小所受到的刻意高高在上的培養,說出「格外寬容」這四個字,簡直是破天荒的委屈。
陳倩珠執法如山,換了別人這樣擋著,她一定命令連攔阻施刑的人一起打下去,但眼前這人終究與眾不同,非但不可以一起打進去,連叫人用力拉開她都不好。
「芷蕾啊,」謝紅菁慢慢地說起,打破僵持,「你以後要臨大事,決大計,心情不應易受波動。」
施芷蕾毫不退縮,明淨如水的眼眸與對方直視:「芷蕾只是做自己認為值得一做之事。我百般央求小妍,欲與慧夫人一會,但決非為了傷害慧夫人而來。夫人慾執幫規,可問罪於我,不顧禁令明知故犯!」
「嗯——」謝紅菁忽然發現,這素日安靜的少女,她那倔犟與執拗,比之那個一向令自己頭大如斗的頑劣孩子華妍雪,絲毫不遜。
深深吸了口氣:「那麼,你進冰衍,要問什麼?」
施芷蕾薄薄唇角向上一翹,似不耐煩,又若不屑,眉眼裡流露出與她年齡決不相趁的冷光,乍現而逝:「臨別之際,我只想與慧夫人道別而已。該說的已說完,請恕 無禮,芷蕾告辭。」
她竟然說走就走,也不再看跪於地下的沈慧薇一眼。
只因她聽得出來,謝紅菁口氣已軟下,是打算賣給她這一個面子,若瞧不出好歹,一力回護到底,徒使事情鬧得更僵,畢竟謝紅菁才是可以一言震動連雲嶺清雲園的人,自己不過徒具虛名寄人籬下而已。
謝紅菁也不說話,眼裡變幻莫名。
輕輕擺手,令眾人退去。
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卻在施芷蕾退出以後,偃旗息鼓般,逐一退去。
片刻之間,單只留了謝紅菁一人,與長跪不起的女子相對。
「慧姐,些許教訓,小懲大戒。我希望你牢牢記著,可別一錯再錯,重蹈覆轍,行那十餘年前任性之事。」
未聞答覆,她向廳外走去,又停下腳步,說道:「小妍膽大妄為,念在芷蕾份上,這次我不和她計較,你不必為她擔心。但是,以後我不再允許她和旭藍進冰衍院一步。你,好自為之!」
冰衍院由於沈慧薇長年受禁錮的緣故,陳設雖然精巧,卻已漸顯破敗靡廢之象,桌,椅,破圖,乃至靠墊壁毯等物,都不免顯得陳舊了。昔日雪白的牆體,自監禁以來,儘管翠合與沈慧薇都會常常洗滌,但從未塗刷翻新,也被一塊塊暗黃所侵襲。
一廳陳舊寂寂,愈顯黯然。
她依然跪著,日月消蝕,天落地陷,彷彿世間萬物已將她遺棄……
長久的跪下去,跪下去!
渾身如墜冰裡,慢慢的,一簇火焰升騰上來,席捲過胸膛。不知是痛是怒是悲是憤?
一滴汗水,從髮際流到面頰上,和著血水,慢慢滾落,滴在地上。
輕聲響。碎裂。
一隻蒼白瘦弱的手,握住絲巾,猶疑著伸過來,替她拭去融著血水的汗滴。
絲巾清涼,輕輕撫在面龐,舒緩那浮腫、灼熱的瘀痕,小心翼翼,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