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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潭有意吃得很慢。
他不知道沈天遇幾點才會回來,如果一直沒回來,他就得一直等著。
外面風很大,他在公交車上站了許久,這會兒拖著行李箱,實在是走不動了。
他擔心一旦吃完,老闆會不讓他繼續在店裡坐著,所以只能儘量拖慢吃麵速度,好讓自己有「正當理由」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以他的臉皮厚度,一旦老闆開口,他肯定會羞慚不已,立刻拔腿而逃。
過了一會兒,老闆卻忽然盛了一碗熱湯過來:「外地來的?」
濃重的西北口音。
聞潭不太擅長和陌生人交談,抬起頭,從嗓子眼發出一個細微的「嗯」。
「這麼晚,怎麼沒找個地方住。」
「有的,」聞潭小聲道,「是一個認識的叔叔,他,他還沒回家,就住在旁邊小區。」
老闆「哦」了一聲,爽朗地笑了笑,讓他安心吃,有人來接他之前都可以坐在這裡,反正這個點也沒什麼客人了。
這是聞潭來到京安市之後第一次接收到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心頭一熱,差點哭出來。
聞潭在拉麵店一直坐到十點多,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老闆一家了,謊稱有人來接自己了,拖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他站在小區門口,呆呆的,像一隻失去方向的候鳥。
保安都換過班了,看他還在,驚訝地問:「你朋友還沒來接你?」
聞潭抓著行李箱的抓手,小聲道:「快了。」
他坐在行李箱上,從十點多等到十一點,腦袋昏昏沉沉,幾乎要原地睡著。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鈴聲是《波基上校進行曲》,高三時犯困,他的鬧鈴就是這首歌,聽習慣了就一路用下來了。
聞潭一個激靈,接起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清冷的男聲:「我到小區門口了,你在哪?」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道一模一樣的聲音。
聞潭回過頭,看到一個男人迎面走來。
夜色下,男人的容貌不十分清晰,只能看到他身量高大,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樣子。
走得近了,男人的臉龐在路燈下漸漸明晰。
眉眼清冷,鼻樑挺直,輪廓乾淨利落,整個人看起來挺拔又矜貴。
此前,聞潭從未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莫名想起一個詞,「芝蘭玉樹」。
沈天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聞潭?」
聞潭連忙站起來:「是,我是聞潭……沈,沈哥好。」
沈天遇的目光會無端給人一種被審視的壓力。
他其實並沒有說什麼刻薄的話,也沒有態度不好,但就是會讓人有一種無處遁形的心虛感。
聞潭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髒兮兮的,還有一股汗水黏膩的酸味,連袖口都滾著一層不知道哪裡蹭的油汙。
與乾乾淨淨的沈天遇比起來,他彷彿是從垃圾堆裡跑出來的。
「走吧,」沈天遇淡淡道,「我幫你拿行李箱?」
聞潭連忙拒絕了:「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拿。」
沈天遇很白,手指修長漂亮,指甲也剪得整整齊齊,比聞潭認識的大部分女孩兒都要乾淨優雅。
他難以想像沈天遇用漂亮的手來給他拎灰撲撲的行李箱的樣子。
沈天遇也沒客氣,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悠悠地往小區裡走。
「滴」。
聞潭等了三個多小時的閘機,終於開了。
因為沈天遇沒有告訴他電子鑰匙的事,他在門口等了三個多小時。
但沈天遇臉上絲毫看不出愧疚或者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