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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黎也一直在處理工作,電話打個沒停。
聞潭一路沉默,直到回到家了,才對李黎道:「替我謝謝他。」
李黎遲疑片刻,道:「好的。」
——
下午五點,沈天遇習慣性地站起身,拿起鑰匙。
然後才想起來,聞潭已經不在酒店了,李黎已經送他走了,他不需要他每天去幫他換藥了。
沈天遇承認自己有私心,換藥這種事其實可以交給醫生來做,甚至也可以讓李黎來做。
只是他自己想以公謀私而已。
現在那點「公」的機會都沒了,他只能大方地讓李黎送他走,作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好像真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了。
他抓著鑰匙的手緊了緊,隨後又頹然地鬆開,把鑰匙丟回了抽屜裡。
打電話讓人送了杯冰咖啡上來,冰涼的液體灌入喉嚨,好像也壓制住了一部分燥熱不安的心。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他不常戴眼鏡,但或許是年紀上來了的緣故,偶爾工作時間長了,看東西會覺得模糊,最近就備了一副在抽屜裡。
方方面面的蛛絲馬跡都在提醒著他時間的流逝,前二十幾年他幾乎不太會想關於時間、關於生命的事,埋頭於工作時他是感覺不到時間飛逝的,只有偶爾在鏡子裡發現一兩根短突兀的白髮,才恍然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
兒時他曾經很希望長大,長成大人了,就可以保護媽媽,可以帶著媽媽遠走高飛,可以不再面對窒息壓抑的環境,在絕望和憤怒中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
「三十而立」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他總心想著,等他三十歲了,變成成熟可靠的大人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現在他已經三十多歲了,卻是物是人非。
牆上的掛鍾緩慢劃向十一點。
沈天遇拿了鑰匙,開車回家。
車庫裡的車已經走了個乾淨,加班的員工也早已下班回家了。
他把車子停進車庫,轉身去小區旁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盒冰牛奶。
便利店的店員打著哈欠說歡迎光臨,睡眼惺忪地把牛奶盒裝進塑膠袋裡。
沈天遇接過塑膠袋,道:「謝謝。」
這個點,小區裡一片漆黑,零星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
路上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隻貓踮著腳尖跑過,除此之外就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沈天遇獨自行走在鵝卵石小路上,彷彿一個深夜四處飄蕩的幽靈,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
事實上這個城市的一切都好像和他無關,萬家燈火,闔家團圓,這些他曾經夢寐以求的,現在依舊是求而不得。
沈天遇回到家,在一片漆黑中蹲下身換鞋。
剛把鞋子脫下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竄了過來,趴在他的拖鞋上,嚶嚶地抗議。
沈天遇順手揉了揉小貓的腦袋,道:「抱歉,吵醒你了。」
小貓的腦袋在他的手心裡蹭,兩隻前爪抱住他的手腕,張嘴就咬他的虎口。
沈天遇站起身,按下家裡的燈光總控鍵。
幾秒鐘之內,整棟別墅都亮了起來。
他拎著小貓去客廳,給它倒了些羊奶和貓糧。
小貓埋頭在飯盆裡吃了起來,白色的小腦袋蓬鬆柔軟,像個小毛線球。
沈天遇把它從路邊撿回來的時候,它才一點點大,渾身上下被雨水浸透,一個手心就能把它兜住。
大概是身體孱弱的緣故,現在幾個月了,還是小小的樣子,好像長不大。
沈天遇總是希望能把它餵胖一點,但是好像不見成效,小貓倔起來的時候說不吃就不吃,梗著腦袋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