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覷(第1/3 頁)
元煊回去之後請了醫藥,那蛇一咬,也不過是皮外傷,並沒有什麼妨礙。
涼州侯官來報,元煊聽得穆望一行人是直奔的涇州,壓根沒來涼州,還想從涇州的石窟著手,尋找安、奚兩家造反的把柄,暗歎一句不中用。
雖然私造惡幣不是大把柄,民不舉官不究的事,只抓這個不會被定太大的罪,可不代表不能順藤摸瓜啊。
自己另闢蹊徑,帶著人去了張掖的銅礦。
她來得突然,掌管銅礦的主事都沒能第一時間趕到。
這處銅礦是當年太后賞給安家的,本是為了建造佛像之用。
她那日告訴了穆望查這裡,可惜穆望查了發現是私鑄銅錢,不算大罪,只在奏疏中添了一筆。
因為先前鑄造五銖錢之時,各地銅不均,不好匯總,乾脆設定了個官民合鑄,不倫不類,導致惡幣入市,作價混亂,各地用的銅錢都不一致,大周還是沒把握好這一脈,如今亂了也止不住了。
可既然這銅礦私自鑄幣,那惡幣就必然流入了涼州和涇州市場,不同的銅礦鑄出來的幣帶有不同的特點,元煊讓侯官去查流向,自己帶著人去查銅礦的賬本,兩相對照,定然能查出惡幣去向中的貓膩。
時間緊急,穆望不是地頭蛇,沒有深挖,也沒辦法深挖,實在可惜了。
這一回元煊帶的人多,光明正大查了賬,銅的出產,去向,以及惡幣的流出。
管事聞訊趕來的時候,銅礦裡頭的侍衛都跪了一地了。
只見順陽長公主坐在胡床上,那假黃鉞就擺在案上,叫他也只能不情不願跪了。
“來了啊?我代太后來查查賬冊,不用慌,你們上頭是安家,安家上頭是太后,你怕什麼。”
元煊說得淡然,管事卻心驚。
“這事兒,這事兒我也做不得主啊,您不如去問問我的主子。”
“你以為我不會問?順手的事。”元煊臉上還帶著笑,漫不經心地招招手,就有侍衛上前把人給扣下來。
礦山之中雜亂,小屋也不過是臨時的歇腳地,粗糙得很,那一身毫無刺繡花紋的緇衣倒是和陋室很相合。
燭光煌煌照著她的半面,也沒將那一身沉沉的玄色照亮,被押解的管事卻穿著綢緞,戴著金戒,哪怕在暗處也泛著油亮的光。
元煊微微傾身,“你也別覺得我是來害你們的,賬我要查,安家我也要保,壞人好人我都當得,可你們安家底不透給我,我怎麼保,這話我對你說,也要對安家人說,別打量還能瞞著上頭,瞞著上頭有什麼好處?你們擔心事情敗露,可還是膽大包天私鑄銅錢,只當這事兒人人都做的,可你安家就是做不得!”
“來日槍打出頭鳥,安家就是頭一個!”
管家被這一聲喝問嚇得以頭搶地,連連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敢給我賬冊,因為你還沒理好如今的,你給上頭的是一份,自己的真賬是另一份,別安家沒倒,自己先被算了,這天底下哪個辦事的不摸點油水的,你怕什麼?”
“安家如今自顧不暇,你是安家的奴才,他們想斷尾求生,你就必死!你奉了給我,我還能先保你一命,讓你上了安家的船,要翻一起翻。”
元煊把玩著佛珠,把下面人的心思也剖得一清二楚,管家越聽越是心驚,一遍遍磕頭,本是春寒料峭,在這狹小的屋子裡竟出了一身的汗。
“我最後說一句話,我要賬冊,要惡幣的去向,你給,還是不給!”
“我給!我給!求殿下寬恕!”
元煊又收了方才傾瀉出的煞氣,懶洋洋靠了回去,抬手指了個侯官去取,自己依舊坐著,垂眸思量著這次的事端要怎麼替太后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