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讖言(第1/3 頁)
元煊見人說不出來,乾脆自己抽劍斬了藤蔓,俯身走了進去。
“殿下!”安慧也忙跟上,卻在看清洞內之景後驚得說不出話。
斜陽灌入山洞之中,將山洞內的坐化的屍骨鍍上了一層金光。
那是一具已經白骨化的屍骨,披著當年皇帝賜下的鬱泥真納九條袈裟,白骨上頭還有野獸啃噬的痕跡,偏偏袈裟卻沒有被啃噬多少,大半尚存。
此刻還有一條黑蛇盤在那打坐的屍骨膝上,似乎沒有動靜,看著不像是死了,倒像是還在冬眠,金光將鱗片照得瑩瑩發亮,壓在赤黃之色上,顯得格外烏亮。
難怪那群人嚇了一跳。
“帝師這是……以身飼獸?”安慧小聲道。
遠處傳來佛寺的鐘聲,元煊恍然回身,盯著那一側積灰的經書,到底沒上手。
有件事她需要信得過的人做。
安慧其實還是有些信佛的,見著這般,先跪下,雙手合十唸唸有詞,磕頭起身的瞬間,倏然注意到了袈裟之下壓著的絹布。
“殿下!”
元煊也注意到了,猶豫片刻,用未出鞘的劍頭挑下來。
上頭硃砂顏色鮮豔,在落日餘暉之下,幾乎顯出聖光來。
安慧勉強認識幾個字,還都是在佛寺裡跟著鹿偈學的,此刻唸了出來,“日落復升,乾坤倒轉,江山有繼,社稷長延?”
元煊怔然片刻,啞聲道,“放回去吧,是我們叨擾了曇昭大師。”
她曾從靈遠手中見過曇昭親筆,的確是他的字跡。
等回京之後,就該讓靈遠來一趟了。
安慧隱約覺得這好像是一句讖言,這前頭看著不像什麼好話,可後頭卻又好像的確是一句好話。
元煊將字條按原樣擺好,就在要縮手的時候,那一直冬眠的蛇卻倏然起身,以迅雷之勢撐起上身,咬在她手上。
安慧驚呼起來,剛要上手,就見元煊一直按在腰側的手同一時刻拔劍,白煉一般的光與珠黑相撞,剎那之間,黑色斷成了兩條。
“殿下!”
元煊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兩個血洞,皺了眉,“沒事,趕緊下山。”
她走出石窟,鎮靜自若,“把蛇撿回去,其他不許動,掃乾淨腳印。”
“那蛇會不會有毒……”
安慧還在碎碎念,元煊的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大周承襲的是水德,這條蛇偏偏就是黑蛇。
昔日有斬蛇起義,今日也輪到她元煊了不成?
還有那句讖言,知曉自己的字延盛的人不多,都在洛陽城,開頭又是那句日落復升,乾坤顛倒。
她仰頭看著紅得驚人的落日……
實在是……太巧了。
巧到她血液都在沸湧,迫不及待等著那天的到來了。
倘若真的天命在她,那她就大可放手一搏。
元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著眼前的事。
也不知道涇州那邊鬧得怎麼樣了,好歹是祖孫一齊上陣,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穆望的確是遇上了棘手的事。
涇州刺史和地方豪族聯手,有兵有權有人,將涇州瞞得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穆望到了地方被繞了足足十幾天,終於發了狠,持節帶人,先拿安家開刀。
誰知剛到了那府邸,就看見兩個大孝子擺好了安國公的牌位,還穿著斬衰服,後頭黑壓壓是一族的叔伯兄弟帶著妻女。
想進去?那得先為驚擾安國公磕頭請罪,再去墳前上香。
嘴裡嚷嚷著安國公屍骨未寒,穆望都給氣笑了。
安國公屍骨未寒,都埋進去大半年了,還是順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