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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淵維持著單手撐牆的動作,訝異地看他翻出了一件白得纖塵不染的外衫, 滿臉驚愕:「你還留著?」
陸淺川捧著他曾經的衣物,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
把人家的衣服留在自己櫃子裡三年……這行為聽起來好像有點奇怪。
他僵立一瞬, 找了個看起來不是那麼奇怪的理由:「一直忘記扔了。」
莫沉淵坐直身體,眼中剛湧出的柔軟笑意嗖嗖跑了個精光,看著向他走來的大師兄, 冷笑。
陸淺川其實已經快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他這幾年的視力越發下降,本來看人視物就有些費力,現在身上還燒著,眼中漾起一層水霧,更加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萬幸這是在他自己的房間,他閉著眼也能摸到床邊,雖然在莫沉淵的注視下心裡有些打鼓,面上卻還撐著萬靈宗大師兄八風不動的平淡,把衣服遞到了莫沉淵面前。
只是,他忘記了,房間依舊是那個房間,床上卻多了一個平時不會出現的人。
他剛把手上的衣服遞出去,想往前蹭幾步坐到床上,不料莫沉淵的腳就搭在床下,他看不清,狠狠絆了一下,身體直接往前栽去。
莫沉淵瞬間扔了手裡的衣服,下意識去扶他。
如果說,一個男人把另一個男人的衣服一留留三年有些不對,那一個男人栽倒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半天起不來,好像更不對。
陸淺川燒得迷迷糊糊,壓根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狀況,只覺得身下的床板很軟,很舒服,他十分滿意地上手拍了拍。
莫沉淵:「……」
屋外漫天飛雪,屋內的地龍也不是很熱,新任魔君卻憋出了一頭熱汗。
他上手探了一下陸淺川的額頭,被那溫度燙得一驚,連忙爬起來,把陸淺川的身體擺正,又裹上被子,自己端起剛熬好的姜水,低聲道:「張嘴。」
陸淺川聽話地任由他餵了滿滿一碗水。
他許是真的燒迷糊了,一身冷硬卸去了一半,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了莫沉淵的小指,啞著嗓子問:「疼嗎?」
莫沉淵愣住:「什麼?」
「在死域裡,疼嗎?」
莫沉淵愣愣地看著他,赤紅的眼中明暗光影交織,複雜得令人慨嘆。
他回握住陸淺川的手,低聲道:「疼,很多雙——成千上萬雙手想拉我入地獄,我不想入地獄,難受的時候我就想你,想你拉我上去,然後我就上來了。」
陸淺川喃喃道:「是我推你下去的。」
莫沉淵湊近他的臉龐,感受到他口鼻中撥出的滾燙熱氣,聲音低得像夏日飛蟲的囈語:「真的是你嗎?」
陸淺川定定地看著他,忽然不說話了。
半晌無言,只有兩人的鼻息交織在一起,好像三年前的捨棄、三年間的別離、三年後的隔閡都在這一刻融化了一般,他們還是曾經同睡在一張床上閒談的好兄弟。
陸淺川忽而笑開,臉頰因為高燒暈開了一層嫣紅,眉目間也沒有平時的冰冷。
他本就眉目柔和,平素強撐著一派生人勿進的氣場才能勉強維持住身為師兄的威嚴,而在莫沉淵面前,這些冷硬的外殼都不再有意義,哪怕卸下素日的偽裝,似乎也無妨。
莫沉淵幾乎快要因為他這一個笑容失了魂魄。
在他的印象裡,大師兄一直都是寡淡的,清雅若早春俊竹,冷冽如冬日臘梅,而不是像這般——
美艷得不可方物。
陸淺川見他發呆,竟然起了玩心,手腕一轉,五指捏住他的臉頰,輕輕笑了笑。
莫沉淵這才察覺到他呼吸中帶出的香甜酒氣。
他們在山下喝了兩壇酒,當時他還在驚訝,以大師兄的酒量,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