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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是聽見開門的響聲, 方抬眸去看,不待看清是誰, 猛被衝過來的人一把抱住,緊得她一顆心吊起, 肋骨也被撞得生疼,溫暖的疼意融入骨髓,鼻尖還有淡淡的冷香,她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她聽見了他衝過來抱住自己時雙膝倏然磕在地上的驟響聲,眉心微蹙,又聽他拿近乎哽咽的聲音說,「你……」
你嚇著我了?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你知不知道,就在剛才,我以為你真的死了。姨父說那種蠢話來騙我玩我竟然也上當,是不是很蠢?
你或許知道扈沽城的月亮何日最明最圓,卻不會像我一樣知道它何時最孤獨最落魄。那天坐在畫舫上哭的時候,我見到明月出山,好想帶你來看看。又想起,身邊已沒了你。
你不會明白獨活的滋味……因為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一時間想說的太多,最後,他卻只挑了一句最簡單的,低聲說與她聽。
他說:「你……沒事就好。」
拿她無可奈何,又為她潰不成軍。還不是因為這個人自己太過中意。
月隴西鬆開她,低頭默然凝視。
他背著光,卿如是瞧不清他的神情,卻知道他在看自己,便著急問他道,「你為什麼會帶白鴿來?你帶的是我房間裡的那一隻嗎?」
月隴西頷首,似乎嘆了口氣,道,「嗯。是你房間裡那隻。」
「飛回來了?」卿如是有些奇怪,「那怎麼會在你手裡?對了,你開門是做什麼的?」
月隴西不答,扶她站起來,轉身去看殿內含笑的人。彷彿窺破天機,抓到他的命門了。回想方才皇帝逗弄他的話,分明淨是漏洞,也能教他直接相信且慌了神,他一時有些無奈。
「進來罷。」皇帝示意後,月隴西領著她進去,給座上幾位逐一施禮拜見。
卿如是被賜座,緊挨著月隴西的位置,她心底的不安稍淡了些。緊盯了會停在皇帝身後那位公公手上的白鴿,白鴿動也不動,她便跟著一眼也不挪。座上幾人都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她無暇去聽,心裡只惦念著為何皇帝還不處置她的事,惦念久了,就又焦躁起來。
終於,皇后提到了她,「月府餵養的白鴿向來活潑,這隻倒是嫻靜乖巧。你與隴西通訊往來有多久了?像是已將這小東西養熟了。」
卿如是一愣,有些莫名,「和……月隴西?」一頓,她自知失言,又趕忙恭謹地問道,「皇后娘娘問的是世子與臣女?臣女不曾……」
尚未說完,她終是反應了過來。登時,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看向月隴西,後者抿著唇淺笑了下。
她皺起眉,強自壓下心緒,低聲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算來足有一月了。」好你個月隴西!這模樣分明是已經知道她就是青衫,居然瞞著她?!
若這般說,那倚寒一手與秦卿幾乎無二的簪花小楷就變成了月隴西的字?月隴西竟然會去採滄畔玩詩作文,他看崇文的書已經教人很意外了,身為月家人竟還敢去採滄畔?還在那裡闖出了名頭?甚至習得了秦卿的字?!
毒瘤,月隴西真是月家百年來最毒的瘤。
繼而將思緒連貫起來,卿如是想到初次與倚寒見面時,他左手執筆,寫出秦卿的簪花小楷,可月隴西審批文章都是右手寫字的,雖然審批文章只需要寫「一」和「二」來表示去留,但好歹說明他右手會寫字,且平日習慣性都是右手。
他竟然兩隻手會寫不同的字?
為何呢?若只是為了方便隱瞞自己在採滄畔的身份才學的她的簪花小楷,實在說不過去。沒有五六年的時間,是不可能將她的字跡仿到非本尊無法辨認的程度的,五六年前月隴西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小童,怎會想著去採滄畔還要專程練不同字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