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歸人(第1/2 頁)

漸入深秋，往年再過月餘便會迎來初雪，封山的時間離得越發近，所以這段時間將是村中獵戶最為忙碌的時節。以前小九都會在家中等著父親打獵歸來，為父母處理獵物打打下手，往年能忙到他懷疑人生，今年他卻成了村裡最清閒的人。

村外的小山丘是小九的秘密基地，登高望遠，白天視線好，村裡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還能聽見大人的吆喝聲和小孩的打鬧聲。山頂種了滿滿的蘋果樹，正是秋收的時節，紅彤彤的蘋果壓得樹枝彎了腰，有些還掉在了樹下，一股清甜的果香飄在空氣中。

小九叼著根狗尾巴草蹲在突出的石頭上，年紀小的弟弟妹妹一人腰間一根麻繩拴在果樹上，長度只夠他倆走到崖邊，算是看孩子看出來的小技巧。倆小的正歡快地啃著大蘋果，對於哥哥把自己當小狗的做法沒有任何的異議。

眼看著日子天天過，二叔讓他陪著嬸嬸訪親的事情也正式排上日程，娘這幾天邊醃菜邊偷偷抹眼淚的樣子自己碰上過幾回，爹要是再不回來，兒子可真的上路了。

腦子裡亂七八糟，小九甩甩頭，希望能把紛亂的思緒甩到九天外，忽然聽見村口一陣喧譁，望過去發現似乎是有人進村了。

難道是爹回來了！小九迷茫了片刻便反應過來，激動地差點從石頭上栽下去，穩住身形，他轉身解開繩子，左手抱弟弟右手牽妹妹往山下趕去。

剛走到山腳，一人背對他們站著，似乎在等什麼人，小九定睛一瞧，是住在隔壁的道士。他現在心裡只有久未歸家的父親，可顧不上細想那人在等誰，也沒打招呼便急急與道士擦肩而過。懷裡的毛蛋本來正乖巧地抱著蘋果啃，卻不知被什麼東西嚇著了突然開始放聲大哭，小九隻好慢下腳步輕聲地哄著，就聽弟弟抽泣著說：“醜，害怕。”

“小九如此著急地去哪兒啊，見到林大叔竟然不打招呼。”已經與小九他們相隔十幾步遠的道士像有順風耳一樣，聽見毛蛋的話後，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居然緩步向兄妹三人走來。

因為這群道士平素和氣，經常給村中的小孩講故事發糖吃，小九還是挺喜歡他們的，但今天不知為何，看著滿臉笑意越走越近的林君，他心裡突地升起一股沒由來的恐懼和戒備。

“道長好，我看村口熱鬧，可能是我爹回來了，著急去看沒注意您。”小九緊緊握著妞妞的手，將毛蛋抱穩，不露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林君的距離。

林君見狀笑得更燦爛了，竟然停下了腳步不再靠近，小九試探性地又朝後退了兩步，看林道士仍然笑而不語，大著膽子衝他點點頭，帶著弟弟妹妹扭頭便走，像有人在後頭追趕似的快步離去。

“三歲以下孩兒能識陰物皆因天眼未關，最小的那個未滿三歲自然看得見你，可旁邊的女娃娃觀骨已過五歲，不僅能看著你，還能保持冷靜不吵鬧，說不定與我玄門有緣。”林君摸摸兩撇小鬍子，對著身旁空氣說道。

他的身旁赫然站著監視楊先恭夫婦倆的陰魂，此刻低眉順目，比訓練有素的忠犬還要乖巧。

林君餘光瞟一眼陰魂的模樣，嗤笑一聲，任你鬼將級的陰物再有上天入地之能，不還是被我等指使如犬，念及此，他心中更是得意。陰魂在側面無表情，那隻完好泛著猩紅的眼睛顏色似乎又變得更深了一些。

這頭小九依然悶著頭往村裡跑，妞妞有些跟不上他，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小九冷靜了些，放緩了腳步。

“哥哥，兩個人。”妞妞扯著他的手，輕輕地說，“毛蛋被嚇著了，才哭的。”

小九驚訝地低頭看向妞妞，妹妹認真的神情搭配弟弟點頭附和，他心裡一陣後怕，自己明明只看見林道士一個人，那另一個。。。。。

村中的喧譁聲越發大，迎面衝來一個人影，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更是加快了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