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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平淡過了月餘,我的病症絲毫不見好,反倒有加重的趨勢。過去還能在飲藥後去往別處轉一轉,而今也只能窩在寢殿裡纏綿病榻,弗能起身。
有時,我也覺出些怕來,萬一自己真的熬不過去,那許多沒有來得及做的事,還有我的潤兒該怎麼辦。
心裡積鬱太深,我在飲了藥後趴在床榻上,對著看奏摺的蕭衍嘆道:&ldo;萬一我要是真不行了,我是不反對你再立新後的,可有一點,你們不能虐待我的潤兒,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rdo;
蕭衍眼皮都不抬,冷聲斥了一句:&ldo;胡說八道什麼。&rdo;他面上清冷平靜,可我發覺握著奏摺的手在微微發抖。並總趁我不注意偷眼看我。
在心底哀嘆了一聲,便不想去惹他傷心了。
司樂那邊新編了歌舞,而內侍也從膳房裡搬來了新釀的美酒。據說閩南的盧氏兄妹要起身離京,蕭衍特意設宴為他們踐行。
我躺在榻上總有絲樂聲如流水潺湲般漾過來,攪得自己難以安睡。便索性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於無人時有個面生的小宮女默然走進來,手裡端著糕餅點心。
她將瓷盤擺放齊整後,低聲道:&ldo;掌道讓我問娘娘,可順利嗎?&rdo;細語如絲,不仔細聽還真如嘆息一般微弱。
我愣了一下,首先想到別是有心人安排了來試探我的吧。但聽她刻意加重了&l;掌道&r;二字,旁人怎會知道懷淑的身份。
些許謹慎地回身看她,&ldo;你剛才說什麼?&rdo;
小宮女拖著臂紗往前走了幾步,淺淡地拂了拂身,&ldo;無垢,娘娘已聽過,掌道只是有些不放心娘娘,才將奴遣來。&rdo;
我靜默了片刻,出於慎重考量,不應與她多言,但又不願放過這個好機會,便含糊其詞道:&ldo;我想要一包迷藥,能給我帶進來嗎?&rdo;
小宮女伶俐地頷首,悄聲道:&ldo;奴婢弦兒,娘娘有事可儘管吩咐。&rdo;
我點了點頭,顧忌地往殿門口看了看,她乖覺領會其意,不慌不忙地斂袖告退。
正殿那邊隱有箜篌弦引傳過來,伴著曲樂悠揚,我捉摸起了這個宮女。她語帶玄機,勾連著我和懷淑之間的辛秘,不像是假意來試探我的。但若不是,懷淑竟能在蕭衍的眼皮子底下往太極殿安插內應,還能讓她接近寢殿,當真是厲害得很,不容小覷了。
蕭衍說,寧蘭芷是懷淑故意派來離間我們感情的,我不信,一來懷淑為人不至於如此下作;二來,寧蘭芷是借著忠勇公盧芳奎的名號進宮的,懷淑便有通天之能怎會和擁兵十五萬的邊陲大將扯上關係。
可現在看來,我確實小覷了懷淑的本事。
宴樂過後幾日,那宮女果真替我弄進來一包迷藥。以白絹布包著,藏在膳食金鈴炙酥的內餡裡。
她特意選了一個蕭衍不與我一起用膳的晚上,在宮人們都忙著佈菜、鋪擺碗碟的時候,靈巧地將點心擺在我跟前,清脆道:&ldo;娘娘,這是膳房新制的,極為可口。&rdo;
我不動聲色地朝她點了點頭,四目相對,各自會意。
將這包迷藥藏在身邊許多日,總是找不著合適時機來用。蕭衍日益忙碌,有時我入睡時尚未歸,而清晨起身時早已離去,據說是檢閱京畿駐軍,在鳳閣商討兵法制改革。
其間靡初進宮來看了我一遭,她的氣色看上去還好,鬢邊簪著白絨花,一身銀絲素裙,外披珍珠白縑帛,儼然是貴婦的裝扮了。
與她寒暄了一陣兒,她見四下無人,悄然靠近我,低聲道:&ldo;孝鈺姐姐,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總覺意清好像就在我身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