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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淑兀自望著她，緘默著點了點頭。

芳藹如遭重石而擊，震驚不已地上下打量懷淑，雙目圓睜，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震驚之餘，她回身看我：&ldo;嫂嫂，你要跟大哥走了嗎?那皇兄怎麼辦?太子怎麼辦?&rdo;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心焦，又咳嗽了起來，生怕驚動了外面再惹出事端，勉強壓著。

懷淑看了我一眼，沖芳藹道：&ldo;你在宮中許久，難道不知你嫂嫂的病症到了何種程度了嗎?太醫院已無力迴天，皇帝陛下從各州郡徵召上來的郎中也都束手無策，這樣下去只能等死。我要帶她走，是為了讓她活命。&rdo;

芳藹急切道：&ldo;可你若有神醫之選，可以向皇兄力薦，他……&rdo;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慢慢地住了口。

&ldo;力薦?即便不是我，假託吳越侯向陛下力薦神醫，憑他的多思多疑立刻就能猜到背後之人是我，到時會有多少無辜之人遭殃?依他的秉性，孝鈺的病他的太醫院治不好，卻讓我所薦之人治好了，他心中會沒有疙瘩，能讓孝鈺安心養病嗎?&rdo;

芳藹沒有隻言片語的反駁，像是也預設了他所說。只是說：&ldo;可這也太荒謬了，大周的皇后竟要隨人出逃?&rdo;她環視了三人一圈，思忖道：&ldo;你們敢來，必是有備而來對不對?禁軍，宮城護埇都打點好了是不是?&rdo;

三人不言，算是預設了。

芳藹斷然道：&ldo;我勸你們不要這樣做。不管你們如何神鬼通天，能將手伸到皇宮內苑，等皇兄發現嫂嫂不見了必定會先從禁軍查起。他生平忌諱自己的近臣暗通外敵，到時恐怕雷霆之怒下少不了大肆清算，那這剛平靜了幾天的朝局又會有大風浪興起，與江山社稷來說絕不是好事。&rdo;

意清要說什麼，被沈槐阻止了，他鎮定地問：&ldo;那依公主所言，我們該如何呢?&rdo;

芳藹看著我，臉上隱有掙扎猶豫之色，但最終還是說：&ldo;讓嫂嫂換上我的衣服，連夜出宮，就說要去五哥府上住幾天……&rdo;

見我搖頭，她忙說：&ldo;我是皇兄的親妹妹，又有母后護著，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rdo;

我還是覺得不妥，沈槐卻已搶先一步道：&ldo;多謝公主，此法確實是上策。&rdo;

芳藹譏誚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搭話，而是將自己的釵環披帛拆解下披在我的身上。

&ldo;嫂嫂，你要多多保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do;芳藹抿了抿唇，大約見我臉色不好，勸慰道：&ldo;從前我亦覺得綱常規紀是重要的，可經了一場和離，突然想通了，人生在世，能好好活著是比什麼都重要的，那些俗規成法且不要看得太重了。我曾親耳聽見太醫向皇兄稟報，他們對你的病症已是無能為力了，若這宮牆外能有一線生機，那你便去尋一尋吧。&rdo;

我只覺得感動，與芳藹相處了這麼多年，從未有一刻讓我覺得她如現在這般親近體貼。可這樣的好連同他們三人眼中的期盼一同化作巨石，密密實實地壓在胸口，悶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若是走了，我還能回來嗎?我還回得來嗎?

臨出殿門時，芳藹叫了聲&ldo;大哥&rdo;，眾人回身看她，見她神色微恍，輕聲問：&ldo;他們都說你沒死，我還只以為是胡說，你這些年過得好嗎?&rdo;

懷淑愣怔了許久，直到沈槐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淡抹地沖芳藹笑了笑：&ldo;自然是好的，多謝妹妹掛懷。&rdo;

她只穿了素衣，鬢髮上也沒有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