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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然殿外停駐著執五明扇的數十人皇帝儀仗,內侍與宮女逶迤綿續直站到宮苑的河渠邊上。甫一踏進殿內,便見勤然殿裡侍奉的宮女、乳母跪了一地,穿著明金鎧甲的禁衛扈從遍佈院落四角,一派凝重肅正的氣氛。
魏春秋捏著手指出來迎我,諄諄勸道:&ldo;娘娘,您別太著急,太醫在裡頭診治,說並不是要命的病症。&rdo;
我根本沒有心思再跟他說些什麼,只想快些見到潤兒。湖水色秋羅銷金帳漫垂而下,蕭衍正坐在床榻上將潤兒抱在懷裡,太醫圍著他們站了一圈,秦院令似是正向蕭衍稟報著什麼。他們見我進來,匆匆中斷了回話,又回過頭來朝著我跪拜。
心裡一陣煩躁,蹙眉向他們道:&ldo;別跪了,快給太子診治。&rdo;
我從蕭衍手中將潤兒接過來,見他裹著一張寸許厚的虎斑軟毯,小臉蒼白的像是褪了色的白錦,雙眼緊閉,呼吸綿弱均勻,已經被哄睡著了。
秦院令繼續回話:&ldo;太子脈象沉滯入澀,依臣所見,非病,而是中了毒。&rdo;
我的胳膊微微發抖,軟毯被攥出了道道褶皺。
蕭衍輕撫了撫我的背,傾然起身,闊步走到幔帳外,衝著外面跪了一地的內侍禁衛寒聲道:&ldo;把勤然殿上下仔細搜上一遍。太子平日所食所接觸的東西本部封存交由太醫查驗。將勤然殿裡的人分開關押,給朕審,特別是潤兒近身伺候的乳母,宮女,務必要把她們的嘴給朕撬開。若是撬不開她們的嘴,你們的命就別要了。&rdo;
外面齊齊應是。
我垂眸看著懷中酣然入睡的潤兒,他那樣小,那樣剔透,脆弱的好像一隻瓷像,輕輕一碰就碎了。他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更不能去傷害別人,可已有人容不下他了。
幔帳被掀開,蕭衍走進來,金絲縷暗花的黑錦袍服鋪陳而下,他坐在我身側,帶著一股沉鬱清馥的氣息。我低聲道:&ldo;我想將潤兒帶回昭陽殿照料,行嗎?&rdo;
身側是長久繚繞的寂寂,我的心隨著這樣的靜默下沉,果然,蕭衍沉聲說:&ldo;不行。&rdo;
茜紗窗上朦朧著冬雪寒花的婆娑姿形,有著清婉澹涼的意態,一如我的心境,孤清而寒涼。
蕭衍繼續說:&ldo;朕會把勤然殿裡外的人都換掉,此事也定會查清楚。潤兒病了,太醫不敢不盡心,便說句明白些的話,你的昭陽殿未必會比勤然殿更安全。&rdo;
他越來越冷靜,說出來的話不帶一點波瀾。就像烏檀木花架上的那一盆弔蘭,如滋水般清瑩瑩地垂下來,不染塵俗,不辨喜怒。
我咬住下唇,盡力剋制自己內心翻湧的巨浪,將潤兒緊抱在懷裡。
---昭陽殿前有大蓬梅花舒枝傲立,枝椏上綴壓著一簇簇白雪,將梅花映襯得清瑩皓潔。我披著鳳翎白貂毛領金裡狐裘披風,往殿裡邁時,不小心被門沿絆了一下,幸虧嬿好和孟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殿內爐火燃的正旺,暖融融的,猶如春境。
沈槐正坐在窗前的藤榻上等候,身前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甌。我將一臉的落拓傷戚收斂,正視他,見他站起身沖我曳身一拜:&ldo;臣未出宮門便聽說太子抱恙,有些不放心,故而去而復返。&rdo;他仔細地覷看了下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問:&ldo;太子可有大礙?&rdo;
我搖頭:&ldo;勞煩叔父掛唸了,潤兒沒有大礙,太醫已在診治了。&rdo;嬿好來解我頸間的好絛帶,沉甸甸的狐裘披風自背上脫下,雪白的鬃毛滑過我的腰間,帶落了繫著的香囊。
嬿好忙將披風擱在紅檀木矮凳上,又彎身給我係香囊,我心中盛放著難以紓解的心事,一時有些煩躁,便將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