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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他一眼，一股怒氣又上來，這麼前怕狼，後怕虎，何時才是個盡頭啊？想到這裡，我從寄爺背簍裡摸出酒壺，咕嘟咕嘟猛灌幾口，拍拍花兒，將那塊紅布纏在覃瓶兒脖子上，摟著她小心踏上濕滑的石橋，向新墳走去。寄爺無法，架著滿鳥鳥，跟在後面。

越走近那座新墳，我心臟跳得越快。我強自鎮定，手電不敢照向別處，卻不由自主地被全身被瑟瑟發抖的覃瓶兒感染，身體跟著顫抖起來。

好不容易捱到墳前，活生生看見白森森的木匣板子如枯骨般從墳堆裡伸出來，伴隨著霧氣中飄搖的白幡，新墳猶如一頭巨獸盤踞在石橋中央。走得再近些，我才發現那烏黑色的墳土並不是新泥，看上去濕糯異常；墳上的白幡也不是普通的白色皮紙，而是用一塊白布撕成條狀扎制而成。

我暗暗納悶，看那白布的成色較新，而現在又不是清明節，怎麼會有人來&ldo;掛青&rdo;？（掛清，當地人在清明節時期上墳的一種方式）。

&ldo;阿可俾之墓！&rdo;寄爺躬身看著斜靠在墳頭的灰白石碑念道。

上卷七星連珠 第四十二章 搖褲兒

&ldo;阿可俾？傳說中土家人&l;還人頭願&r;時被誤殺的那個阿可俾？他啷格會埋在這裡？&rdo;寄爺喃喃自語，臉上神色極為詫異震撼。

&ldo;還人頭願？&rdo;我滿心不解。

&ldo;哦！這是一個流傳很廣的傳說。早期土家人一直有殺人祭神的習俗，稱為&l;還人頭願&r;。一般是先買一個小乞丐養著，等還願時殺了祭神。這種形式也叫&l;還相公願&r;，是土家人在特殊時期的一種無奈之舉。很久以前，一位土家族長的兒子衝撞了白虎神，必須&l;還人頭願&r;，這位族長就買了一個小乞丐，準備用他的人頭還願，沒想到族長兒子與小乞丐年齡相當，很容易就混熟了，居然睡在一張床上。因為取人頭必須夜間進行，由於天黑看不清楚的原因，執刑的巫師錯砍了族長兒子的腦殼。族長悲痛欲絕，後悔莫及，痛下決心，規定以後舉行&l;還人頭願&r;時不再殺人，而是以牛腦殼還願，稱&l;還牛頭願&r;。&rdo;

&ldo;難道，這座墳裡埋的就是被錯殺的族長兒子？&rdo;

寄爺面色沉重地點點頭，&ldo;那族長的兒子就叫&l;阿可俾&r;。&rdo;

&ldo;不對啊寄爺，如果這墳裡的孩子是被誤殺的阿可俾，為什麼這墳和白幡看上去這麼新？這墳前的白蠟燭又是怎麼回事？阿可俾是什麼時期的人？還有，您家說土家人早期沒有自己的文字，後來才通用漢文，那這石碑難道是後人所立？&rdo;

&ldo;這也是我沒弄懂的地方。你看這伸出來的木板，看上去好像很新，其實吸滿了霧水，成了酢木。傳說中阿可俾應該是土家族被人叫做&l;蠻&r;的時期。至於這塊碑上的文字，我現在也不知道是麼子原因。‐‐現在先不要管這些吧，我先燒點紙錢，看能不能向他老人家借條道過過。&rdo;雖然基本曉得墳裡埋著的是一個孩子，寄爺燒紙點香的動作仍然畢恭畢敬，虔誠無比，嘴裡還念念有詞，似乎在向墳裡那個叫阿可俾的&ldo;老人家&rdo;禱告。

紙錢橘黃色的火光為陰冷潮濕的空間增添了一絲暖意。我抬頭看看四周，發現天色仍然象冬日的黎明，說明不明說暗不暗，整個一個混沌世界。霧氣由近及遠，漸次變濃，人、狗、石橋、孤墳像懸在虛幻飄渺的雲端。

寄爺跪在地上燒了一大堆紙錢之後，伸手去扶那塊墓碑。剛將墓碑扶正，寄爺還未來得及縮手，從墓碑掩蓋的地方，驀然蹦出一隻渾身漆黑的兔子，轉動兩顆圓溜溜地眼珠陰冷妖異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