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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集中他的意志力量把這段拖泥帶水的事情一刀兩斷。她也許有這個能力能燃起他的慾火，然而她是無可救藥地頑固和外國氣派，對他的前途和對他自己完全不利。現在她倒沒有老擋在他面前礙他的事，這真得感謝這個渾身骯髒、呼呼睡著的青年人。

不一會兒，史塔欽斯基市長坐著一輛舊的大轎車來了。他是個留鬍子的矮胖子，裡面穿一件綠毛線背心，外面穿一套沒有燙的髒黑衣服，鞋上沾滿了紅泥。他有一種熱情的、激動的、幾乎快活的神色。這個人領導著一座垂死的城市，他的廣播演說比任何東西都有效地促使華沙繼續戰鬥。一晚上他幾乎很難睡兩個小時覺。整個城市的負擔都落在他身上。每一個人，從外交使團到街上的救火隊員和醫院的醫生，有什麼需要，都跳過市政府懶散的官僚主義，直接向他提出。然而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活躍，那麼富有戰鬥精神；他是眼前的英雄，也是所有尖刻嘲笑的物件。最近幾天德國飛機扔下來的新型重磅炸彈，被叫做&ldo;史塔欽斯基捲心菜&rdo;；反坦克的鋼製尖樁，被稱為&ldo;史塔欽斯基牙籤&rdo;。

&ldo;這是誰？&rdo;市長的一隻肥粗的大拇指指著長沙發問。

&ldo;一個小夥子。睡著了。他聽不懂波蘭話。我可以叫他出去。&rdo;

&ldo;不要緊，不要緊，&rdo;史塔欽斯基舉起兩隻手搖著，在斯魯特指給他的椅子上坐，兩隻肥厚的手放在膝蓋上，吁了一口長氣。他環顧了一下這個陳設著講究傢俱的寬敞房間，手指在光亮的寫字桌面上劃著名。&ldo;啊，你們這裡看來一切都好。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們辦？你的人都好嗎？&rdo;

&ldo;我們很好。我們對華沙人欽佩極了。&rdo;

&ldo;是嗎？德國人是無話可說了，嗯？昨天晚上我們在北邊把他們趕了回去。柏林電臺說，戰爭已經結束。我們走著瞧吧。&rdo;市長驕傲得臉都發紅了。&ldo;今天早晨，我們的軍隊離開和莫德林1守備隊的會合點只有十二英里！到時候全世界就會看到一些東西了！我們會重新有一條戰線，而不是一個包圍圈。&rdo;

1莫德林，波蘭要塞，在華沙東北二十英里。

&ldo;這是個美妙的訊息，閣下。&rdo;斯魯特的手指撫摸著他菸斗的溫熱的煙鍋，企圖用他並沒有感受到的高興來微笑。

&ldo;是的，可是另外一個訊息卻並不那麼好。&rdo;市長頓住了，瞧著斯魯特的臉，戲劇性地說：&ldo;俄國人進軍了。今天黎明，蘇聯入侵我國。他們成百萬地湧過邊境。他們的藉口是他們要保護他們在波蘭的同胞以免落到德國人手裡。當然，這是個露骨的、偽裝的謊話，不過俄國人從來沒有變。他們已經佔領了泰諾波爾和巴拉諾維齊，羅夫諾在一個鐘頭之內就會陷落，如果它還沒有陷落的話。我們在東邊沒有軍隊。我們已經犧牲了一切在西邊擋住了德國人，等待盟國進軍。現在俄國人來了。在華沙和邊境之間沒有任何東西阻擋他們。&rdo;斯魯特放聲大笑。市長瞪大了眼睛看著他。&ldo;怎麼了，先生？你不相信我？我告訴你，俄國人趁波蘭在受難的時候從背後撲上來。這是一樁歷史性的背叛。我有一封信給你們的總統！&rdo;他從胸前口袋裡抽出一張紙，開啟，攤在斯魯特面前的桌子上。&ldo;如果你在措辭方面有建議，我們歡迎，但是現在生死存亡的問題是快，要用最快的速度。&rdo;

斯魯特幾乎沒法在頭腦裡把這張灰色官方檔案上的波蘭字譯出來。現在他能想到的一切就是蘇聯的坦克和兵士正在接近華沙。他都幾乎看到了那些在爬動的機械和斯拉夫型的臉。也許他們不為別的，只是來要求這筆邪惡交易中他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