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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苦不苦，侄兒嘗過了，這藥並不十分苦澀……&rdo;

&ldo;伯父不是說這藥苦。巨君哪！伯父此次患病，你連月侍奉在病榻之前，衣不解帶，親嘗湯藥，辛苦你了！&rdo;

王莽一邊用銀匙給王鳳餵藥，一邊柔聲細語：

&ldo;伯父說哪裡話來！侄兒自幼失估，全仗伯父養育教誨，此恩此德，侄兒終身不忘！如今伯父染痾，正可讓侄兒聊盡孝心於萬一，莫說是侍疾連月，就是三年五載，莽又何敢懈怠！&rdo;

王鳳喟然長嘆：

&ldo;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我自己的兒子尚不能日夜守護榻前，誰想你竟有如此孝心！只是，伯父這次，恐怕勢難再起，上次答應你的事，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去辦了……&rdo;

王莽知道，伯父是指保舉自己入朝為官的事，他搖搖頭：

&ldo;伯父不必牽掛此事，安心養病才是當務之急。小侄別無他求，只求伯父貴體早日康復，重立廟堂、再振朝綱！&rdo;

王鳳苦笑：

&ldo;重立廟堂、再振朝綱？只有盡人事以聽天命罷！巨君，伯父也不瞞你，我這一輩子，該享的福都享了，該作的孽也都作了，為了讓你表兄陛下穩坐龍庭，伯父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你表兄陛下年輕，貪愛遊娛，又容易聽信佞臣的讒言，沒個主心骨，要不是伯父我以舅父的身份輔佐陛下，這大漢江山早就不成作於了！只可惜世人都道我專權擅政，哪裡知道我這一片苦心！我死不足惜，只伯我死後，無人再能管束陛下了！&rdo;

王莽對伯父的苦衷深表理解；

&ldo;伯父所言極是！為人臣者，以忠君為第一宗旨，最怕的就是被人誤解為不忠！特別是像您這樣的地位，進一步則有蔽主之嫌，退一步則有棄主之虞，難哪！要不怎麼說理解萬歲呢！大忠若奸，倘若當年周公誅滅管叔蔡叔之時不幸身死，有誰又會相信周公是為了周朝的天下才不得已而為之的？周公又怎麼能被奉為萬世忠臣之表率？不過伯父也不必為此擔心，輿論就是這樣，誰都可以根據自己的理解去評品別人，誤解是難免的，可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便是誤解了又有什麼！&rdo;

王鳳病眼倏然放光：

&ldo;賢怪有此見地，可謂深得我心！&rdo;

還要再說什麼，王莽恭聲勸止：

&ldo;伯父，侄兒看您老人家有些累了，還是休息吧！您的教誨，侄兒自會慢慢體會，您放心，莽不為官便罷，如若能夠忝列朝班，必定依照您的教導去做，不會給王氏丟臉！&rdo;

扶王鳳躺下，又給他掖好了錦被，看他靜靜睡去，王莽這才悄悄退了出去，就在外間屋裡端坐著，捧起一部儒家經典又看起來。

眼裡看著書，耳朵卻側聽著屋裡的動靜，王莽不敢大意，生怕伯父有事召喚。好在母親這些年也常鬧個病什麼的，這種差事王莽已經輕車熟路，無非就是辛苦點吧，少睡會兒覺，反正手裡有本書就可以打發時光，還能順便溫習溫習聖人的教誨。

王鳳可真是不行了，夜裡又被惡夢鬧醒過幾回，虧了王莽就在近旁，一有動靜就進去照顧，擦擦冷汗，端端尿盆，胡嚕胡嚕前胸，摩掌摩挲後背，折騰了一宿，直到雞叫頭遍，王莽才敢和衣小憩片刻。

剛剛合上眼，就聽府外人聲喧譁：

&ldo;聖駕到！&rdo;

王莽--第十章　榻前封官

第十章　榻前封官

●王鳳病榻保薦王莽，成帝連呼大漢有望，他哪裡想到，正是這個小小的黃門朗，三十年後竟會潤物細無聲地把漢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