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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農會與共產時,這裡也熱鬧了一陣。鎮長膽小,帶著家眷一口氣逃到了榆林府,開了個小飯館,再也不敢重走仕途。金上嶽的官兵大舉討伐共產黨後,一個連的官兵進駐了紅廟鎮,殺了幾個農會積極分子,在周圍幾十里內清剿了幾個來回,抓住一對來自另一個縣的因偷情而怕家法族規懲罰的男女,因見男的身上扛了根護身的獵槍,就硬說是共產黨,女的被輪姦致死,然後把兩個人的腦袋一切,提回紅廟鎮,在紅廟的山門上掛了三天。
冬日一來,大雪紛飛,官兵們受不了凍,而且覺得幾個紅匪就是沒餓死、凍死,也再掀不起風、點不起火、成不了氣候了,就留下十來條快槍,委任在榆林府躲了一陣又回來的族長當鎮長,撤回膚郡縣城駐防去了。
那族長本來在紅廟鎮就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受了幾個月窩囊氣,跟著官兵回到紅廟鎮,先收回了土地、財產,又趁勢收了兩個以前看上卻沒機會到手的莊戶人家的女娃,明為丫環,實為炕上物。因有了鎮長的委任狀,國事、族事、家事繫於一身,他頗為得意。
初雪一來,天地裹白。他早早地離開鎮政府,回到自己家中燒上個火鍋,和兩個怎麼看怎麼歡喜的女娃喝著酒,吃著羊肉,不時還哼哼上幾句秦腔,一副天下太平、既無遠慮又無近憂的樣子。
兩個女娃自小受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教育,如果說未被佔了身子之前還千不願萬不幹,在被鎮長連哄帶嚇,口手並用壞了貞操後,也就再不做他想,只盼著儘快生下一男半女,名正言順當上小老婆了。因而兩個人爭先恐後地伺候著鎮長,這個倒酒,那個夾肉,還不時投懷送抱,做些女子本能會做的下賤動作。
隱隱約約,紅廟裡傳出些喊叫聲,鎮長愣了一下,但很快笑笑:&ldo;自衛隊那些狗日的又借酒發瘋哩,保險老李家羊肉鋪的小寡婦到他們那裡賺錢去了,羊肉錢也賺,那身白胖胖的肥肉錢也賺。&rdo;
他話音剛落,窯洞門如同被鐵錘敲了一下似的&ldo;咣&rdo;一下子開了,門栓被撞成了兩截,隨著一股強烈的冷風,幾個一臉兇氣、端著手槍的漢子沖了進來,為首的自然是已經自稱陝北工農紅軍一支隊隊長的霍達東。
他們的模樣形同野人,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和式樣,似乎是由許多被泥土和汗水浸泡過的布條條連線起來纏到身上的,頭髮和鬍子長得幾乎遮掩住脖頸,由於長時間不洗理,成為一縷一縷的,好似一撮撮草叢,他們的臉瘦得幾乎是一層皮包著個骷髏,於是眼睛又顯得非常之大,個個都有如銅鈴。尤其是馬牙子,看到火爐上的肉鍋,方桌上的酒罐,椅子上酥胸半露的婆姨,那眼睛簡直瞪得比嘴還大。
&ldo;土匪!&rdo;
&ldo;強盜!&rdo;
兩個年輕女子尖叫一聲,癱軟在椅子上,渾身抖得如同在打擺子。
&ldo;各位好漢,各位大俠,你們是要錢,還是要糧,還是要女子,還是要……&rdo;鎮長雙手作著揖,但眼睛卻越過幾個人向黑洞洞的門外窺探,似乎是盼望自衛隊員能聞聲趕來。
霍達東冷笑了一聲:&ldo;鎮長大人,別看了。你那反兵都被掛在當街那棵大榆樹上喝著西北風醒酒呢。我們不是匪,也不是盜,我們是陝北工農紅軍第一支隊,本人就是隊長。&rdo;
&ldo;隊……隊長大人,你……你老人家有什麼吩咐,小的全部照辦……&rdo;鎮長一聽是共產黨,褲檔一陣濕熱,整個人也從椅子上滑下來。
&ldo;你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掛到紅廟山門上去!&rdo;馬牙子一甩手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