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4/5 頁)
拾花兩拳牢握,如蒲墊上泥菩,沉吟再沉吟,直至把紛亂無章的意緒理清理楚,下定決心:“你、休了我吧。”
轟——
轟轟轟——
分不清是大腦還是現實,總之,山崩地裂了,某人崩潰了,徹徹底底崩潰了……
她,她說“休了她”,她,她她她她……居然跟他說“休了她”!
蘭顧陰彷彿從天墜地,又從地墜淵,眼前發黑了一陣兒,才能喘氣,呼咻呼咻的喘氣,像是患上可怕的癆病。
“好啊……”他喉嚨咔著血一樣,顫抖吐字,笑得五官都猙獰扭曲了,“你、你實在好的很,當真以為我不敢嗎……以為我,真……捨不得嗎,好啊好啊,既然你說了,我……休就休!”
對,不就是一張休書麼。
有什麼的,只要幾個比劃,便可了結與她之間的一切,免得他再心煩意亂、心痛如絞……對啊對啊,早該如此的,為何他早沒想到,從今往後,他終能落得個輕鬆自在,逍遙快活了。
小紙人守在旁邊,備好筆墨。
他盯著桌上宣紙,久久沒有反應,愣了足有一頓飯的功夫。
窗外鳥鳴清脆,猛地喚醒神思,他一扭頭,看到蘇拾花垂首坐在木墩上,一聲不響,如塊發朽的木頭。
他咬了咬牙,扯高嗓門,唯恐她不聽見似的:“那我可寫了!”
蘇拾花指尖縮動下,從發怔中省神,表情黯然地點了點頭。
他冷笑:“今後,咱們就再無夫妻之名了。”
“我知道。”
他攥緊拳頭:“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知道……”
蘭顧陰胸口燒燙欲裂,不易察覺地顫慄,一張俊龐都繃得青白了:“你不要後悔,將來發生什麼事,也別想著再來求我!”
“我……知道。”
他呼吸微窒,繼而提筆蘸墨,落定一剎,手指卻微微顫抖,像提線玩偶,懸在半空,怎麼,怎麼也落不下那一筆,最後眼睜睜看著筆尖的一滴濃稠墨汁,濺在宣紙上,染就一片觸目驚心。
他突然眼兒一翻,昏了過去。
“啊,主人主人!”小紙人慌慌張張地大喊。
蘇拾花也嚇得趕緊起身。
稍後無痕進來,替蘭顧陰把了把脈,探探鼻息,才鬆口氣道:“夫人不用擔憂,主子只是一時氣急攻心,這麼躺一會兒,緩一緩便沒事了。”不過……氣急攻心?這得是憋了多大的火氣啊。
小紙人舉著扇子,從旁給他扇風兒,蘭顧陰暈暈乎乎一陣,才逐漸甦醒,唉,他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好痛心,好難受的夢……到現在,還有隱隱的絞痛感,像是五臟六腑置在鍋中,熬成了灰……
他睜開眼,迷迷糊糊的視線中,浮現一張魂牽夢繞的容顏。
小花……
他心底深情地呼喚,眼睛眨也不眨,唯恐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見,真想、真想伸手擁住她……
倏地,一張白紙出現眼前。
那是小紙人情知他方才有要事要辦,不敢耽擱,遂將紙筆重新遞到跟前。
他眨了眨眼,這才看清楚——
紙?休……休書?
大腦“嗡”地一聲巨震,他瞠目,又瞠目,神智終於被拽回,恢復清明,原來那不是夢,不是幻覺,現在,他還得面對那張該死的紙!
狠狠瞪視蘇拾花一眼,他乾脆把頭一揚:“我不舒服,渾身沒勁,今天寫不了了!”
“……”蘇拾花不知該說什麼,僵持間,恰好羽樓扇掀簾而入,一副吊兒郎當遊手好閒的模樣,笑著左右張望,“呦,氣氛這麼好,你們倆談什麼呢,加我一個啊。”
無痕額角冒出一排黑線,這氣氛……到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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