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冬至(八)(第4/9 頁)
從江州送過來的,小的正要跟您說呢。”
陳宗賢立即接過信來,這信是他夫人孟氏親自寫的,她字寫得不好,也談不上什麼文采,上面絮絮叨叨一大堆,陳宗賢抓住了其中關鍵的東西,他當即頭皮一麻,一把攥住信紙,怒道:“無知婦人!”
菩提串子失蹤又出現,陳宗賢心中卻並不像他夫人那般鬆一口氣,反而敏銳地嗅到幾分不同尋常的危險意味。
玉海棠在旁涼涼道:“如今江州城亂成了一鍋粥,死了大半的人,剩下那些餓昏了頭的百姓已經成了暴民,聽說都打到當地鄉紳的家中去了,不過您家裡幸有您小舅子周旋,如今江州城的百姓都指望著陳閣老能夠為他們做主,聽說還有什麼請願的血書,說不定這兩日就要送抵京城。”
陳宗賢卻是一震:“
() 你說什麼?江州城的蝗災何時到了那樣的地步?”
“您竟然不知?”玉海棠好似驚訝,“您的小舅子在江州分明打著您的旗號與江州官府幾乎上下一氣,如今正在竭力整治那些鬧事的暴民。”
陳宗賢渾身上下幾乎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猛然間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江州的人謊報了蝗災實情,就連他的夫人在家書中也從未向他提及江州殘酷的民情。
裡外的人,竟然都將他瞞了個嚴實!
“您既不知此事,那麼我想還有一件事我應該告知於您,”玉海棠看著陳宗賢那張神情凝重的臉,“您小舅子與那江州知州其實將實情瞞得還算嚴實,哪怕是有些跑上京來的百姓也沒什麼所謂,有誰會仔細去聽流民乞丐說了些什麼呢?可事情卻發展到如今這樣的地步,難道您以為只是巧合嗎?”
“你什麼意思?”
陳宗賢敏銳地覺察出一分異樣,他雙眼微眯。
玉海棠對上他的目光,面上露出一分詭異的笑意:“如今陸證在朝廷裡牽著您的鼻子走,他的孫兒l卻在江州掀您的老底呢。”
陳宗賢眼皮一顫,他胸口彷彿被寒刺一紮:“陸雨梧去了江州?”
他立即想到那陸雨梧的確已有好些天沒有露面,都說他病了,護龍寺的差事也暫時擱下了。
“陳閣老您在京城是真清廉,”
玉海棠一雙眼四下睃巡了一番,視線再落到陳宗賢身上,卻多了一分的譏諷,“但您卻有個不那麼懂事的夫人,留著周昀的東西,招來陸雨梧這麼個禍端。”
“陸證。”
陳宗賢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二字,“他一定知道什麼,所以近來他諸般作為皆在針對我,他是想困住我,好方便陸雨梧在江州行事!”
“這未必是您的危機,也許反倒是個機會,”
重重燈影下,玉海棠衣襬獵獵,“修內令增補的那幾條政令施行起來,百官託他的福,多少都要掉一層皮,他手段強硬,將您的人一個個揪出去做事,頂事,為的是什麼?”
“為的什麼?”
陳宗賢冷哼一聲,“他想讓我白蘋自亂,讓我自顧不暇!我看這滿朝文武,他陸證恨不得全是他的黨羽!我在內閣一日,則白蘋不死,他亡我之心亦不能死!什麼增補修內令,他就是衝我來的!”
“可他這麼做,難道他自己可以獨善其身嗎?”玉海棠神情冰冷,“陳閣老,凡事過猶不及,陸證如今渾然不知,仍行事跋扈,將內閣化為他的一言堂,但那些被他扒皮抽筋過的官員們也積攢起了他們的怨恨,陸證如今所為,難道不是正將他自己置身於風口浪尖嗎?即便他是皇上的老師,也總有個深恩磨盡的時候。”
陳宗賢眉頭一動,倒也確實是這樣一個道理,如今陸證雖然大肆在用他陳宗賢的人去頂著風頭辦事,辦得好就高升去做更難的,辦得不好就立即罷職查辦,但這些事說到底都是他首輔陸證的鐵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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