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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啟明本想找他理論、理論，讓他對這爛攤子負點責任，倒被他說成井底之蛙，他心中的火燃得更旺了，一輩子精於計算，反遭人暗算，真想扇自己幾耳光。&ldo;啪&rdo;他一巴掌拍在洗手盆邊石板上，手生生地疼，大聲罵了句：&ldo;齊豫生，你這個老混蛋！&rdo;

他回到大班臺前。齊豫生倒給他了啟發，找秦漢章打聽一下稅收減免政策，又找來蘇清輝，交流一下對公司的看法。蘇清輝老實地站著，楊啟明說：&ldo;蘇主任，請坐。&rdo;

蘇清輝坐下，輕聲問：&ldo;楊總，你找我有什麼事？&rdo;

&ldo;聽說最近下面有不少反映，你聽到什麼？&rdo;

&ldo;沒聽說什麼，只是服裝廠的人怎麼安排？酒店只安排了幾個，現在誰都想上崗。&rdo;

&ldo;暫時啥也別動，要知道，上崗容易下崗難吶！&rdo;

&ldo;是啊，我明白，現在來找的人不少，我們都推了，說公司還沒定。&rdo;

&ldo;案子的事怎樣？&rdo;

&ldo;答辯狀遞進去了，等著開庭。&rdo;

&ldo;你覺得有希望嗎？&rdo;

&ldo;我看希望不大，欠債還錢，理所當然。齊豫生這傢伙滑得像泥鰍，拉攤臭狗屎在那兒，叫我們擦屁股，咳，只怪我們沒看清他的嘴臉。&rdo;

&ldo;底下人有什麼說法？&rdo;

&ldo;說法多了，兼併吞進了一大筆債，整頓整得人人自危，改制壓得大家喘不過氣。&rdo;蘇清輝抬頭看看楊啟明，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怎麼把心裡話都倒了出來？他的話直扎楊啟明的耳朵，他發火了：&ldo;我又不是神仙，定的時候，你們個個舉手贊成，一出問題，都成了縮頭烏龜。&rdo;

蘇清輝咬緊雙唇，低頭望腳。蘇清輝畏懼的眼神，上次胡曉麗的樣子又閃現了。蘇主任話雖不順耳，卻是心裡話，也是實情。現在企業領導走的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之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混日子卻過得瀟灑，遊刃有餘，官場商場來回蹦，哪兒有油水去哪兒混，找誰說理去？歐陽倩文常說她爺爺的一句話，小敗大勝可以當將軍，小勝大敗只配當伙伕。自己輸的是場大仗，想翻身，難吶！蘇清輝見他沉著臉，忙說：&ldo;我那邊有事，楊總，你有什麼事再叫我吧。&rdo;

《改制》二十三(2)

門又敲了，胡曉麗進來，滿臉不高興。他問：&ldo;胡部長，有什麼事嗎？&rdo;她仍舊不吱聲，坐在沙發上，雙腿緊並，眼圈有點紅。他又問，&ldo;誰欺負你了？對了，上次我態度不好，錯怪你了，對不起。&rdo;

胡曉麗聽到他真誠的語氣，開口說：&ldo;聽說酒店安排下崗職工，培訓也不讓搞，是不是要把我們攆走啊？&rdo;

&ldo;沒有的事，誰說的？&rdo;

&ldo;酒店上上下下都在傳，員工上班都沒心幹活了。&rdo;

&ldo;完全是謠言，為什麼謠傳你也信？&rdo;

&ldo;不信，為什麼不讓搞培訓？無風不起浪呀。&rdo;

&ldo;真見鬼，誰不讓搞培訓啦？&rdo;

&ldo;蘇主任通知的，說暫停培訓，對人員重新整合、調配。&rdo;

&ldo;那只是內部整頓，換換崗，讓大家多熟悉一下，成為多面手。&rdo;

&ldo;服裝廠的人是不是都要來呀？&rdo;

&ldo;沒那回事，不是來了幾個，幹得怎麼樣？&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