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3/4 頁)
上刻有精緻的雄隼圖紋,翠綠松石雕刻而成的隼目幽冷。
謝隱不動聲色地投來視線,待落在那匣子上時,身形一僵。
自從早朝伊始,宋景時時刻留心謝隱的一舉一動,自然將他此時的反應盡收眼底。
狼圖騰是慕容部徽紋,隼圖騰則是姑藏部的信仰——薄奚盛文,乃是姑藏部遺民。
宋景時心道,看來謝陵認出了這個圖騰。想來,應當是謝陵在塞北接觸了東桓族,得知了薄奚盛文的身份,但是又知之不深,所以才忽略了歸屬何部的問題,只以為咬住此處就可以扳倒皇后。多虧了娘娘運籌帷幄,留有後手。
珠簾後,慕容迦葉道:“南姑藏部多有侵擾大梁邊境,竟然還在二十多年前便安插了暗子,足見其狼子野心!本宮曾為慕容部公主,都未曾察覺薄氏的身份,隱匿如此之深,實在是令人後怕……”
三言兩語,便撇清了自己與薄氏的關係。
至於姑藏部……誰人不知三年前,北慕容部鐵騎橫掃塞北三十六山,打著要阻止姑藏部侵犯姻親大梁邊境的旗號,不僅滅了姑藏、令東桓族唯慕容氏獨尊,更是隱隱凌駕於其餘異族之上,大有要做塞北王之勢。
崇文帝本就一副不敢率先朝皇后發難的樣子,皇后這樣說,他一時也沒了主意,只環視四周,問道:“愛卿以為如何?”
四周無人敢應,只有宋景時冷冷道:“薄奚盛文固然罪該萬死,可那也該是交由陛下與娘娘聖裁。謝大人,你卻私下動了手,未免太操之過急了吧?薄奚盛文當時還未除右僕射之職,你便敢借口他劫擄你家子弟而動手……這朝堂上,還有誰是你不能先斬後奏的?”
此話十分尖銳。為官者,誰敢說自己身家完全清白?早在宋景時開口之前,便有些手頭染了汙糟事的官員惴惴不安,忌憚謝陵此次手腕。只是礙於薄奚盛文的東桓身份,不好跳出來指責謝陵罷了,生怕染上“通敵”之罪。
宋景時開了口,反倒得了一些官員暗自認同。
謝隱亦毫不客氣:“在下翻遍薄氏別院,也沒找到他藏匿的身份印信。宋大人來得晚,審得倒很清楚,這匣子上的姑藏部隼圖騰也太顯眼,薄氏便如此明晃晃地擺著嗎?焉知不是宋大人的珍藏?”
話音落地,大殿上響起了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官員心道:謝陵在塞北這兩年可真是吃了苦頭,對慕容皇后恨之入骨,就差沒指著宋景時的鼻子說他替皇后做偽證了!
有知道兩年前內情的官員,不禁斜眼去看兵部尚書的臉色,果然見他眼神飄忽。
兵部尚書昔日簽下謝陵的任職文書時,哪裡能料到,兩年時光,讓謝陵的心境變化如此之大。昔日的溫潤君子,恐怕是不復存在了。
他向朝堂之前望去,那謝氏長公子的身姿依舊挺直,與維護慕容皇后的大理寺卿相對峙。在那些個畏首畏尾不敢或言的官員的面前,有如冰雪林中著其身,絲毫不折傲骨。
兵部尚書恍惚想起十五年前,謝氏也有一個如玉君子立於朝堂之上,直言陳情,不肯折腰。
謝氏長公子,與他父親謝承安一樣,是個純臣。
可大梁皇室式微,這朝堂上,還有純臣立足之地嗎?
“事急從權,謝大人為大梁拔除心腹大患,雖行事上略有不妥,但一片丹心,父皇與母后自然能夠明鑑。”
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太子楊恆出列而拜。
太子說罷,批判了謝陵幾句處事不周,又贊宋景時恪守了大理寺卿的本分,萬事遵從法旨,言稱謝大人、宋大人都是為大梁著想。
有太子居中調停,謝隱、宋景時也不好繼續言辭激烈地針鋒相對,二人皆不語。崇文帝鬆了一口氣,忙就著臺階下道:“恆兒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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