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魚水(第3/8 頁)
是造反嗎……”
天下姓了二百年的劉,漢室再傾頹也是漢室,在常人心目中無可撼動。誰若敢言取而代之,那就是“漢賊”,天下群起而攻之,青史留惡名,萬年不得消。
就算方繼這種雄踞一方的諸侯,七十萬大軍的實力,也只敢開進洛陽“清君側”,且十分的瞻前顧後,卞巨稍加威脅遊說,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曾高掩一掩發臭的皮襖,冷冷道:“十九郎別開玩笑。你想想,主公若在,聽了你這話,他會是什麼反應?造反?——哼!”
旁邊有人低聲附和:“別說主公,就算譙公子聽了……”
一陣不滿的竊竊私語。他處心積慮的擺脫了譙平,原以為不過是為了個人風光得意,難不成,竟是為了這兩個字?
王放嗤笑:“造反?咱們田莊自給自足,不納賦稅,放幾十年前,也是造反殺頭的罪過,可如今呢,卻沒人管。”
萬富掰著枯槁的手指頭,顫巍巍說道:“這個……公子還是談談今年如何過冬……”
王放將彈弓輕擲於地,啪的一聲響。
“白水營是不是我全權做主?譙子正臨走,是不是將大權都交予我了?”
還敢提譙平,簡直敗光大家對他的最後一點點好感。
羅敷忍不住開口,輕聲但嚴厲,“十九郎。”
忽然感到幾十束目光同時打在自己身上。過去譙平在時,她這個主母是個掛線木偶;而現在呢,似乎是唯一一個可以將十九郎制約一二的人物了。
眾人舉目看她,期待她將這異想天開的熊孩子狠狠訓一頓。
她放低聲音,“你就算心裡不痛快,也犯不著說這話出氣!”
王放平平靜靜看她一眼,似是無意,輕拉領口,彷彿只是嫌熱。手指滑到內側密密實實的針腳,新鮮而平整,挑起來作勢嗅一下,彷彿那上面還帶著胭脂香。
她便突然臉紅了,轉頭衝著那燃得正旺的一爐火,壓下一口氣,換了個語氣說:“以妾愚見,公子還是先考慮考慮大夥吃飯的問題吧。大家跟著你餓肚子,什麼都辦不了。”
王放笑道:“循規蹈矩的過日子,是最容易餓死的。要想活命吃飯,就得圖大事啊。”
說著衝她眨眼,擺明“你奈我何”。
羅敷氣滯,便想拂袖而起。勉勵忍住這個衝動,看他還打算怎麼作妖。
昨天夜裡,跟他推心置腹說那麼多話,得他一句保證“會乖”,他還不至於轉眼就忘。
王放重重咳嗽幾聲,重申:“不做鯤鵬巨物,如何避免被人吞併擺佈?就那個卞巨,他昨日救了我們一次,但也看清了我們的真正實力,怎能不惦記上?他也許不會像方繼這樣用強,但陰謀詭計是少不了的。我不想讓白水營被別人陰謀詭計惦念——這是為了大夥的前程乃至性命著想,望諸君莫要當它兒戲。”
眾人面面相覷。多數人難以接受,像是吞多了冬天的柿子,都一副消化不良的表情。
曾高叉腰冷笑:“有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我們跟著你胡鬧,自立的旗號一舉起來,沒等招兵買馬,方繼一個指頭就能把咱們這兩三千人碾死。公子到底是衛青轉世呢,還是霍去病再生,還是嫌大家活太長了?”
王放皺眉,意有不悅。
“曾先生,你是我父親二十八年的門下之賓。我父暫離之時,你不盡心輔佐我也就算了,為何事事跟我唱反調?”
曾高大怒:“你……”
臭袍子一甩,“沒錯!你現在是我主公!你讓我死,我不敢活!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有勸諫主公的義務!不能任某些人倒行逆施,毀了他自己的前程!”
羅敷不安。難不成真的人靠衣裝,這人換了身皮,連性子也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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