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魚水(第2/8 頁)

：“唉。”

此時羅敷進來，王放眼尖看見，立刻放下彈弓站起，習慣性的帶著點笑，一絲不苟的拜見，請她上座。走路時害怕被長長的袍角絆倒，輕手輕腳，極盡規範。

羅敷坦然而受。知道他是做給周圍人看的。然後規規矩矩還禮，跪坐上首。

果然，大夥本擔憂，十九郎“奪`權”之後，會不會把這位無權無勢的繼母排擠到一邊去。許多人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十九郎有輕慢她的苗頭，說什麼也要維護主母——不能讓這熊孩子太得意！

而現在，看十九郎對主母依舊恭敬禮遇，眾人心中略定。看來這孩子還沒薄情寡義到家。

不過也有少數人，見過昨日十九郎對主母的疼惜關懷——未免心中藏著懷疑。但當時情況緊急，一個個生死危機鋪天蓋地的襲來，倫常禮制反倒成了最微不足道之事，沒人有那個閒心深究。

此時靜觀二人互相施禮，卻找不出什麼進一步的異常來。

眾人各懷心事，先後落座，做出聆聽的架勢，且看十九郎“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怎麼個燒法。

王放靜靜不說話。大約也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慢慢觀察著滿廳老小的神色。

他不想解釋什麼。經過了一夜的沉澱，想必大夥都知道發生了何事。大家如何判斷，是褒是貶，也不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輕輕咳一聲，開口：“昨日的各樣鬧劇，大家都見到了。白水營從今日起，不復以往。都同意嗎？”

大多數人還不太習慣聽十九郎正經說話，總覺得他一句話後面得加幾聲“嘻嘻嘻”。

習慣性地等了一刻，沒等來“嘻嘻嘻”，反而覺得他刻意將聲音壓得低沉，做出成人的口吻。

這才有幾聲似是嘆息，似是贊同“唔唔”，稀稀拉拉的響在角落裡。

王放笑笑，說了第二句話：“我知道。我父組建白水營的本意，不過是戰亂中的一方小小庇護所。這幾年裡，來投奔的人不少。大家與他同心，也都不是喜歡生事鬧事的。但時局不等人。昨日那種任人宰割的局面，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眾人一片安靜。道理是沒錯，可聽他的口氣，是打算開始“生事鬧事”了？

當然不願再任人宰割。但十九郎昨日的那種陰招，難道還能再用第二次？

顏美和淳于通交換了一個懷疑的眼光。

淳于通最耿直，率先質疑出來：“那，你要怎麼辦？”

他是被外派屯田的，跟王放一年見不幾次面，印象裡還把他當闖禍熊孩子。王放跪坐竹蓆，上墊一層絲綿，也沒見得有多高。

王放淺淺一笑，摩挲腿邊的彈弓。弓弦牛筋嘣嘣響。

“昨日方繼的話，我覺得十分有道理。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安於現狀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的世道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咱們要想不被吃，就得……做那條大魚。”

他倏然抬眼，野心勃勃地宣佈：“我也要圖霸業。請諸君助我一臂之力。”

一片寧靜。唯有木材燒火的嗶嗶啵啵，一陣強一陣弱的響著。王放扶一扶頭頂的長冠，臉頰被烘得微紅，染上初顯硬朗的稜角，卻無端顯得任性。

羅敷坐在“上座”，可方才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直到此時，才輕輕吸一口冷氣。

他這是……

不像是跟大家商量事，倒像極了戲臺上那些“桀紂”的暴君做派。

突然發現他眼圈也紅。難道夜裡也哭了？還是為了這一日，興奮得睡不著？

她這一聲冷氣，已經算是“主母表態”。底下眾人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十九郎如今也並非說一不二，頭上壓著個主母呢！

立刻轟然而應，七嘴八舌說道：“這……不太好吧……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