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火氣(第1/5 頁)
羅敷探頭出來:“不是誰想的什麼樣?”
“……沒什麼。咱們走吧。不然天黑都回不去家。”
馬車駛入洛陽城, 臨近東市街,兩人十分默契地停了嬉笑。如今的約定, 在見到東海先生面之前, 為免節外生枝, 必須一絲不苟地維護著“母子”關係。
羅敷鑽進車廂裡,把那幾匹揉亂的布疊好, “孝義持家”的御筆掛回去。
忽聽外面有人叫車:“趕車郎,停下!十五文錢, 去城北驛館。”
王放連看都沒往旁邊看, 懶洋洋說:“天晚了, 收工了……”
一句話沒說完, 他驀然一驚, 意識到那個叫車人的口音。
再轉頭一看, 脫口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急“籲“了一聲,馬車停在路邊,縱身就跳下來了。
“怎麼……是你!”
那叫車的看清王放的面孔, 驚詫無已,隨後撩起衣襬, 撲通一聲, 當街跪下行禮。
羅敷聽得外面異動,撩起車簾往外看,當即也驚呆了。
“曾……曾高……先生?”
絕對錯不了。比她還矮一頭半的男人,至今沒見過第二個。
曾高身邊似乎帶著兩個隨從。他轉頭吩咐一句,隨從們躬身離開。
他這才看看王放, 滿面喜悅中混著愁容,“十九郎,你說你來洛陽,怎麼……怎麼原來是在趕車呢?”
王放笑道:“混得不好,你別笑話。”
曾高隨即看見羅敷,也趕緊頓首行禮,“主……”
頓一頓,還是把第二個字收回去,恭恭敬敬地叫她:“秦夫人。”
羅敷把他扶起來,心中隱約喟然。他如今是別人帳下臣子,確實不該再叫自己“主母”。
低頭一看,曾高一身光鮮鋥亮的新袍子,靛藍簇新,不像是邯鄲那邊的布料。不用說,是新主公賞賜下的。
總算把東海先生贈的那件破皮襖給脫了。
曾高眼角微溼,問王放:“跟著你的其他家人呢?帶我去見見。”
胖嬸和眇翁,過去一直在內院勞動,跟曾高接觸不多。然而幾個老夥伴相見,仍是不免唏噓一番。
廊屋裡還有一些織娘在忙碌,羅敷讓她們都提前下工。胖嬸火速去整治了一桌小宴,有雞有魚,沽了幾斛好酒。
王放坐主位,把了兩巡酒,問候曾高:“君新至天水,水土可服,飲食都還適應否?”
曾高忙答:“適應適應。就是天水近西涼,北有歸化匈奴,飲食上略微粗獷,每頓都有肉,你看我這小肚子都出來了。”
他反問:“倒是公子你……”
他還在糾結。十九郎這一家子,也不像缺錢的樣兒,他怎麼就淪落到駕駛順風馬車的地步呢?
王放哈哈大笑。他坦坦蕩蕩的,把自己如何駕馬車掙錢,順帶尋找東海先生的蹤跡,兩入白馬寺,追蹤老織工——整個過程挑重點的說了。
最後提到,阿父最後一次留蹤,大約在太原一帶,自己不日即將動身,前去尋找。
至於太原衛氏的那個小寡婦……他實在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寡就算了,當時還是新寡,孝還沒除……而且據說年紀也不大。
跟東海先生雖然並非血親骨肉,到底父子一體。有些事他自己心裡明白就好。若公之於眾,他都替阿父覺得丟面子。
曾高喜形於色,一拍胸脯:“若有需要我幫忙處,公子儘管開口。”
王放笑道:“暫時不用。等尋到阿父,我會寫信通知你——對了,白水營的老夥伴們,你要勤通書信,別斷了聯絡。若誰遇困難,你幫襯著點。這就也算是幫我了。”
曾高連聲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