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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再度推遲,薩卡尼煩極了。他喋喋不休地指責銀行家,多龍塔也跟他一樣,自感無能為力。
結局究竟如何,實在無法預料。
將近七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多龍塔夫人生病幾天以後,她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
她高燒之後,稍稍清醒,但一旦再燒起來,就只能活上二十四小時了。
她在高燒中不時夢吃,說話語無倫次,讓人無法理解。
有個詞‐‐一個名字一直掛在她嘴邊‐‐這讓莎娃驚訝不已。這就是巴托里的名字。但病人呼喚、乞求、唸叨的卻不是那個年輕人的名字,而是他的母親巴托里夫人。她像是無限悔恨地懇求道:
&ldo;請饒恕!……夫人!……請饒恕!……&rdo;
當多龍塔夫人神志略微清醒,姑娘問起剛才聽到的話時,她卻驚叫道:
&ldo;別問了!……莎娃!……別問了!……我可什麼也沒有說啊!……&rdo;
七月三十日夜裡,醫生們一度認為多龍塔夫人病情脫離危險,開始好轉了。
白天情況良好,沒有出現昏迷現象。病情的意外好轉使人們感到吃驚。可以肯定,這夜也將和白天一樣安然度過了。
但,情況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多龍塔夫人在臨終前,感到身上有了一股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她在向上帝懺悔後,下決心要找機會做一件事。
晚上,多龍塔夫人要姑娘去休息幾個小時。莎娃找了很多藉口賴著不走,但母親執意如此,她也不好違背。
晚上將近十一點鐘,莎娃回到自己房間。多龍塔夫人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公館內萬籟俱寂,可以說是&ldo;死一般的寂靜&rdo;。
多龍塔夫人坐起身來。這個人們以為精力衰竭、絲毫不能動彈的病人,竟有力氣穿上衣服,走到小書桌前坐了下來。
她拿出一張信紙,用顫抖的手寫下幾行字,簽上自己的姓名。然後,她把信裝進信封,封好,在上面寫下這個地址:
拉居茲市瑪麗內拉衚衕
巴托里夫人 收
這時,多龍塔夫人已經疲憊不堪,但她硬撐著推開房門,走下樓梯,穿過公館大院,吃力地推開臨街的小門,走到斯特拉頓大街上。
這已是午夜過後,斯特拉頓大街上黑沉沉、靜悄悄的。
多龍塔夫人拖著沉重的腳步,蹣跚登上左側人行道,走了五十來步,在一個郵筒前停了下來,將信投了進去,然後回到公館。
多龍塔夫人竭盡全力完成了這最後一舉,便栽倒在大門口,昏了過去。
一小時後,人們在大門口發現了她。西拉斯&iddot;多龍塔聞訊趕來,把她抬進臥室,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西拉斯&iddot;多龍塔把夜裡發生的事告訴了薩卡尼,兩人都沒有猜到多龍塔夫人會在夜裡跑到斯特拉頓大街上去投一封信。但她為什麼要走出公館呢?他們無法解釋,於是便疑心重重,心神不寧起來。
病人又昏迷了二十四小時。除了由於痙攣引起幾次驚顫,表明這是她即將離開人世的最後掙扎時,就再沒有其他生命的跡象了。莎娃握著她的手,像是要把她留在這人世,別讓自己一個人在此孤苦伶仃。可現在母親卻沉默不語,嘴裡也沒有再念叨巴托里的名字。無疑,她最後的心願已經實現,她的靈魂已得到安寧,現在再也不需要祈禱,不需要請求饒恕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