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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邵雲朗即位,改國號為晟啟,從他那昏聵的父親手裡接過這陳腐的江山,元年伊始便連下了三道詔令,解除了慶安年間對軍隊的多項限制,訊息一路加急傳到了邊關,無數將領淚濕甲冑。
監軍所裡常年不得與家人團圓的大人們,也紛紛被調回了中原。
晟啟元年二月,新帝於雍京明和宮舉行登基大典。
即位大典要穿的這套禮服,當屬所有朝服中最複雜的那一套了,平日裡基本不會再穿,也只有祭天和祈福時會再拿出來。
裡裡外外共有七層,最後佩革帶和玉佩時,一眾小太監忙前忙後,陶渚的鼻尖都出汗了,絲絡打了幾次都沒繫好。
「我來吧。」一直靜坐在一旁的顧遠箏起身,抬手示意阿陶將革帶遞給他。
阿陶是頭一次見顧遠箏,也不明白為什麼主子要先將這位大人叫來龍宸殿,但隱約察覺到主子與此人關系應當不一般,他抬頭看了一眼邵雲朗,等主子說話。
「給他。」邵雲朗言簡意賅。
顧遠箏接過來,修長的指靈活的擺弄著絲絛,三指寬的玉帶束在邵雲朗腰上,他將繩結系穩妥後,又轉到邵雲朗身前,仔細調整著避膝兩側的玉佩。
阿陶拿著最後那層玄金色外衫,再一旁候著,又聽邵雲朗淡淡道:「你們先退下。」
阿陶一向聽話,也不多嘴,雙手將託盤畢恭畢敬的放到架子上,和一眾宮人一起小步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正殿裡便只剩下兩人。
顧遠箏注視著眼前俊美威嚴的青年,薄唇一動,輕輕的吐出兩個字:「陛下……」
他知道這一日邵雲朗等了許久。
少年時的滿腔仇恨,被朔方原上不熄的烽火打磨錘鍊,最終將那個驕矜的皇子鍛造成今日雷厲風行的帝王。
可顧遠箏永遠記得,太學的鴨子窩,那棵梨樹下沒來得及挖出來的冬雪和夜談時他逍遙閒王的舊夢。
當邵雲朗帶上象徵著至高權利的九旒帝冕,顧遠箏恍然意識到,只有那少年才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而眼前人,就要成為整個大昭的君主。
很驕傲,又有些……失落。
只是這悵惘的愁緒尚未來得及湧上心頭,便見邵雲朗在他面前抬著手臂,緩慢的轉了一圈。
顧遠箏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還有腰嗎?」邵雲朗問。
顧遠箏一時沒回過神,下意識的低頭又去看邵雲朗的腰。
這禮服用料極其考究,為彰顯帝王威儀,自然怎麼質感厚重怎麼來,若是穿的人身形稍微笨重些,此時怕是已經臃腫起來了。
但邵雲朗腰細腿長,常年徵戰鍛鍊出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的撐起了這身禮服,該細的地方卻一點也不含糊,勁瘦的腰被玉帶一束,身形愈發挺拔頎長。
顧遠箏喉結一滑,低聲答道:「有。」
邵雲朗立於架子旁,手指撫過外衫上那精細的紋路和栩栩如生的龍眼,半隱在陰影裡的臉有些神色莫測,他道:「顧卿,知道朕為何叫人將你先行請過來嗎?」
這樣疏離的稱謂,讓顧遠箏心底無端發緊,他垂眸,正揣測其中或有深意,突然聽到邵雲朗輕笑了一聲。
「不是我說啊,顧大人心思也太重了。」邵雲朗向前兩步,湊過來抬起顧遠箏的下頜,「叫你先過來,是因為我想讓你做第一個,看我身穿龍袍的人。」
顧遠箏一愣。
「一會兒大典開始,百官侍立於長階之下,站在最前面的該是你爹……」邵雲朗嘆了口氣,「我倒是有意給你升官,可那是你爹,他一日不告老,我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