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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直在這裡?&rdo;
&ldo;嗯。&rdo;
我決定再不多問。羊男跟動物一個樣,我進他退,我退他進。既然一直在這裡,
也就不必著急,慢慢花時間探聽不遲。
羊男用左手把右手戴的手套從拇指開始逐個拔出。拔了幾次,手套整個掉下,
現出粗糙的淺黑色的手。手不大,但肉厚,從拇指尖到手背中間有燒傷痕跡。
羊男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背,又翻過來看手心。這跟鼠的習慣性動作一模一樣。
但鼠不可能是羊男,身高相差不止20厘米。
&ldo;一直在這裡?&rdo;
&ldo;不,找到朋友或找到羊就離開。為這個來的。&rdo;
&ldo;這兒的冬天不錯,&rdo;羊男重複道,&ldo;白花花亮晶晶的,無論什麼全都凍僵。&rdo;
羊男獨自噎嗤地笑,碩大的鼻腔鼓脹起來。張嘴時有髒兮兮的牙露出,門牙掉了兩
顆。羊男的思維頻率總好像不大均衡,弄得房間的空氣一伸一縮。
&ldo;該回去了,&rdo;羊男突然說,&ldo;謝謝你送我煙。&rdo;
我默然點頭。
&ldo;你的朋友和那隻羊要是能快些找到就好了。&rdo;
&ldo;是啊,&rdo;我說,&ldo;你要是知道什麼,告訴我可以麼?&rdo;
羊男渾身不自在似的扭動一會,&ldo;呃,可以,會告訴的。&rdo;
我覺得有點滑稽,勉強忍住沒笑。看來羊男真的不善於說謊。
羊男戴完手套,站起身來,&ldo;還來的。幾天後說不準,反正還來。&rdo;隨即眼神
變暗,&ldo;不打擾嗎?&rdo;
&ldo;何至於。&rdo;我慌忙搖頭,&ldo;非常願意見到你。&rdo;
我從百葉窗空隙往外看,羊男同來時一樣,站在信箱跟前一動不動地盯視漆已
剝落的白箱。爾後窸窸窣窣扭動著讓羊皮衣裳貼住的身體,朝東邊的森林快步穿過
糙場。水平支出的耳朵如游泳池跳臺一般搖搖顫顫。身影隨其遠離變為一個模糊的
白點,最後被同樣顏色的白樺吸進樹幹之間。
羊男消失後我也一直定定看著糙場和白樺林,越看越覺得對羊男剛才還在房間
這點難以置信。
但茶几上剩有威士忌酒瓶和&ldo;七星&rdo;菸頭,對面沙發上沾著幾根羊毛。我把它
同在車後座發現的land cruiser加以比較:一樣的。
羊男回去後,我清理一下思緒,進廚房做漢堡牛肉餅。把元蔥切得碎碎的用平
底鍋炒,同時從電冰箱拿出牛肉解凍,用中孔絞肉機絞碎。
總的說來,廚房夠空的,但一應烹呼叫具和調味料還很齊全。只要好好鋪條路,
足可以直接在此開一家山鄉風格的小餐館。窗戶全部開啟,邊吃邊看羊群和藍天應
該相當不壞。一家老小可以在糙場上同羊嬉戲,戀人們不妨進白樺林散步。肯定生
意興隆。
鼠搞管理,我來做萊。羊男也有事可做。既是山鄉餐館,他那怪裡怪氣的衣裳
也會自然而然地為人接受。再把那個很現實的綿羊管理員作為羊倌算進來也可以。
現實性人物有一個未嘗不可。狗也有用。羊博士想必也會來散心。
我一邊用木鏟攪拌元蔥,一邊如此呆想。
想著想著,可能永遠失去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