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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根本不知道殺上水揚大門是什麼意思:我是想強迫靈虹回羅家小院還是想跟大作家水揚打上一架?劈面看見了門上一塊小木牌,上書八個大字:
寫作時間恕不會客
我凝視著那塊木牌咬緊牙齒。有一條蟲子從我血管裡爬過去了。我分明聽見靈虹在裡面唱歌。唱的就是我最喜歡的《乘飛機遠去》。我砸了下門。門開了一條fèng。靈虹的臉紅光滿面地夾在門fèng裡。她一點也不吃驚,伸出手推著我說,&ot;你來幹什麼?請別來破壞我的生活。&ot;
&ot;我要殺了你。&ot;&ot;你殺我?我還想殺你呢。&ot;她微笑著從腰帶上摘下一把刀子一亮,&ot;看,我每天帶著英吉沙佩刀。&ot;
她砰地把門關上。我聽見水揚在屋裡問:&ot;誰來了?&ot;她說:&ot;沒有誰,是一隻貓。我喜歡跟貓說話。&ot;我想著靈虹手裡的英吉沙佩刀。那是去年老皮從新疆帶來的,刀當然是男人用的。但靈虹一直咬定老皮是送給她的。我想不到她把刀從我們房間擄走佩在腰上了。她沒準真想殺我。我在樓梯的黑暗中站著茫然無向,突然覺得咽嚼的魚乾腥臭無比,我決定在這裡嘔吐一次。把手指深深地伸進咽喉裡你就會噁心。就這樣我在水揚家門前歡暢地嘔吐了一次,然後帶著疲憊而輕鬆的心情離開了小龍山。
我想殺了靈虹,但是我怕刑警殺我。人其實都是膽小鬼。
五
回憶與水揚的交往就像喝一碗四川酸辣湯,五味攻心,百感交集。我從床底下抽出一捆灰塵濛濛的文學雜誌來,開啟其中的一本,就看見了封二水揚的照片。照片上的水揚斜倚在一個巨大的幾何水泥體上,連鬢長須,目光溫柔富有穿透力,兩條長腿深陷在一片廢墟瓦礫之中。這種形象令大學生們神魂顛倒,如痴如醉。那是三年前的水揚,他剛剛寫了長篇詩體小說《x》而走紅文壇。我記得我在閱覽室讀著《x》慢慢地就騷動起來,無法端坐,那張木椅被搖晃得咯吱咯吱響了半夜,人們都把我當狂躁病患者厭惡地痛罵我。閱覽室的老頭驅逐了我,我飛奔回宿舍,從床上拉起老皮,我叫,&ot;誕生了一個真正的文豪,水揚水揚真他媽棒!&ot;
我想我迷戀於小說一半是受了水揚的感召。我後來糾集老皮、靈虹他們創辦油印刊物《紅帆》也是來自水揚和《x》的激情。《紅帆》就創辦於倒黴的七月。我在一個倒黴的七月之夜來到學校唯一的通宵教室,給水揚寫了第一封信。我記得那封信花費了將近五個小時,信中一瀉朋友們對他的崇拜之情,上天入地,東拉西扯,竭力向他表現了我的文筆才華。後來我求他為《紅帆》寫點東西。後來我回憶起那封信不免害臊,簡直就像一封同性戀者的求愛信一樣,熱情得一塌糊塗。大概一個月後水揚給我回信了。我記得信封是一種少見的綠色包裝紙疊的,右下方標著偌大的x記號。老皮靈虹他們聽說是水揚的回信,群情激憤簇擁著我。我拆開信卻呆了,裡面是一張空白的稿紙,沒有一個字。我沒有想到。我們端著飯盒坐在食堂裡研究那封信,後來老皮說,&ot;這就是詩人的思維,他給你留下一片空白。或者是現在沒有作品,或者這片空白就是他的作品。對不對?&ot;於是恍然大悟,一陣嘁嘁喳喳,水揚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更加偉岸超拔了。我繼續給水揚寫信約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等到了第二隻標有x的信封,拆開後水揚的遊龍走蛇的潦糙筆跡赫然在目:&ot;你對文學的熱情感動了我。寄上近期詩作一首,不吝賜教。&ot;我把信紙翻過來就看見了他的近作。
無題
產房在太平間的屋頂下面
水揚沒有寄來我期望的小說。但這首詩已經讓我嘆為觀止。靈虹讀了&ot;哇&ot;的一聲,眼睛又一次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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