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第1/2 頁)
等她吃完簡單的早餐,提著幾杯咖啡走回來,卻隔著車窗看見嚴謹靠在程睿敏的肩頭,雙手將一張信紙遮在臉上。而那信紙的中間,有一塊濕潤的陰影,正在越擴越大。
譚斌不敢開車門,更不敢進去,只是呆呆地望著兩人。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男人無聲的痛哭,所以不知道突然見到竟會令人如此震撼。車窗內的程睿敏抬起頭,兩人的視線糾結在一起,皆是百感交集的模樣,最後程睿敏撩起自己的風衣,擋在嚴謹的頭上。
雨下得漸漸急了,路上有了積水,雨絲落在地上,泛起一個又一個的水泡。碧桃的花瓣在急雨中凋落,紅白粉絳,落英繽紛,帶著難以挽留的遺憾順水而去。
季曉鷗被葬在西山一個風景秀麗的墓園裡。
嚴謹蹲下身,將一束白玫瑰放在她的墓碑前。他知道自己來晚了。明知道晚了,卻還要來。因為他居然還希冀著會有奇蹟發生,彷彿見不到她的墓碑,她已經離開這件事就不是事實。如今終於面對著她,他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跳到疼痛,像是被活生生絞碎了。
這時,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問他:&ldo;你是嚴謹?&rdo;
嚴謹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白襯衣的清秀女郎正低頭望著他。
&ldo;你是嚴謹?&rdo;她再次問道。
&ldo;是的。您是?&rdo;
她將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手裡握著一束小小的野花,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露珠。她將野花挨著那束白玫瑰放好,然後對嚴謹說:&ldo;我是曉鷗的朋友,專門在這兒等你。她曾託付給我一件事,我要離開中國了,所以把它再交還給你。&rdo;她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嚴謹的手心裡,&ldo;交給你了,為她接著做下去。&rdo;
嚴謹託著那張卡,儘管滿心迷惑,但這個女郎身上有股奇特的氣息,讓他一時間語塞,竟不知從何說起。
白衣女郎站起身,年輕的外表,聲音中卻有著千帆過盡的滄桑:&ldo;其實我來這裡,是想跟你說句話。一段感情,若沒有經歷過生活的瑣碎,沒有經歷過現實的磨難,沒有被磨光愛情原本的樣子,愛,就停在它最美好最純粹的那一刻,讓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愛過的美好的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變過。其實這樣,比起世間太多被時間和現實摧毀的感情,也不算太差。&rdo;
她離開了,衣履翩然的背影消失在花間的小徑上,彷彿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已是傍晚時分,天邊的晚霞燒成一片彤雲。嚴謹蹲在墓前,心裡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看著,看霞光一點兒一點兒地明亮,又一點兒一點兒地黯淡,看著成群的飛鳥掠過低矮的樹叢回歸巢穴,看著晴朗的天空從蔚藍變成了深藍,又從深藍變成了墨黑。天還是從前的天,世界卻不再是從前的世界,人也不再是從前的人。
他取出季曉鷗最後留給他的那封信。那封信現在皺巴巴的,上面藍色的字跡被暈染得模糊一片,好多地方都看不清了,可是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每一個字。
嚴謹:
你還好嗎?
首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這件事等落實了再告訴你更好,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也許等這封信交到你手裡的時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因為,很可能我已經為你找到真兇了,你很快就能恢復清白,恢復自由身,回到我們身邊來。你安心等著好訊息吧。
你之前讓我做的事,跟你交代一下。
第一,馬林的爺爺已送進養老院,馬林父子倆已入土為安。
第二,湛羽的媽媽現在不肯接受我,但我找了個姐姐替我照顧她。至於諒解書一事,我不想聽你的,假如最終必須上庭,我只聽周律師的。
第三,基金一事,申請建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