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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浣衣鬼事(十一)解惑

大雨之後的晨曦愈發清爽，空氣中混著淡淡花香，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

從尚衣局回來的路上，因著不趕時間，蘇薔走得很慢，這些天的困惑卻在心頭壓得越來越重。

西三是回浣衣局最長的一條甬道，通常的這個時候人很少，只是每天都會碰到一隊巡查的羽林軍，今日也是如此。

聽到了穩健有序的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讓到了一旁，已出於習慣。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了，她才繼續抬腳向前，但餘光一掃，卻在隱約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驚訝回頭，恰見到他也是剛剛轉身，與她相視一笑。

在琉璃時，從未感覺宮牆圈寂寞，現在想想，八成是因為那裡不是真正的宮城。如今，剛到這裡不足一個月，卻似乎已經嘗盡了以往從未經歷過的絕望折磨。所以，在期待了多日之後突然遇見他，才會如此欣喜，好似一天都會因此明媚吧。

施禮之後，她笑道：&ldo;我每天都從這裡經過，卻從未見過將軍，沒想到今天你在。&rdo;

雲宣挑眉，似笑非笑：&ldo;你在等我?&rdo;

&ldo;當然，上次御藥房的事情多虧將軍幫忙，豈有不謝之理?&rdo;她毫不遲疑，答得理所當然，&ldo;將軍該不會以為我猜不出那位大哥是將軍派去的吧?&rdo;

&ldo;想來那種小事也不會瞞過你，我只是很好奇，&rdo;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微合了雙眼，&ldo;你打算怎麼謝我?&rdo;

&ldo;你救了我妹妹的性命，怎樣謝都不為過，&rdo;她皺了眉，佯作為難，&ldo;要不然，將軍你說?&rdo;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唇角含笑：&ldo;想不起來，不過，這筆人情我記著了。&rdo;

她微然一笑，頓了頓之後，有些抱歉地道：&ldo;還有，上次將軍本是好意提醒，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將軍不要放在心上。&rdo;

&ldo;上次什麼事?&rdo;他看似困惑，有些不解，&ldo;這麼多天沒見，你竟還記得?&rdo;

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輕笑出聲：&ldo;將軍記性不好，那這筆人情債還是我先記下吧。&rdo;

他看著她略帶疲倦的面容，想了想道：&ldo;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這次相見，你好像友善許多，難道是有事相求?&rdo;

就像是習慣了黑暗，突然間看到天際一點星光，就算它的出現與你此時的困頓掙扎毫無關聯，心情也有瞬間的輕鬆舒坦，也才會更有勇氣面對茫茫黑暗。

她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天空，目光遙遠得越過了那道紅牆，卻沒有說話，眉目間卻有隱憂。

見她眸光清澈得能映下整片天空，雲宣微有出神，隱約中似乎明白了她沉默的原因。

她無事可求，但心中有愁。

她在看天，他在看她，不相觸的目光，看到的卻是同樣的心情。

天邊露出了斑斕的色彩，又是新鮮的甦醒。

緩緩收回目光，她側頭去看他，恰對上那雙讓人心生清爽的眸子，微有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尚未回答他的問題，正待開口，卻聽到從甬道一頭遠遠地傳來了一連串尖利的呵斥。

&ldo;混帳東西，東西不分難道左右也不分嗎，耽誤了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rdo;

拐角處一個本已打算拐進來的小內侍戰戰兢兢地在抑揚頓挫又刻薄尖酸的叫罵聲中慌忙轉向了另一邊，看樣子是因為走錯了路而被人訓斥。

好不容易才拾起的好心情在一瞬間崩塌離析，卻又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