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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下只留了許諾和厲姑姑兩個人。

難得厲姑姑能壓低嗓子說話，竟然聽不到隻言片語。

但想想也能猜到她為何而來，如今浣衣局流言四起，雖然明鏡局的結果已公佈於眾，可熱鬧有如夏日的熱潮，又豈是一時半刻能消退的，身為掌事姑姑，能做的也只有盡力控制源頭了。

臨走前，厲姑姑轉過了身，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縱然隔著窗子，但蘇薔竟還是生生地心底一凜，不寒而慄，卻又不明緣由。

阿英坐在榻上，神思恍惚。

織寧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忍了又忍後還是湊過去問道：&ldo;阿英啊，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rdo;

&ldo;啊!&rdo;

突然聽到耳邊的聲音，阿英驚叫一聲，猛地從榻上跳了起來，神色驚恐。

&ldo;怎麼了怎麼了……&rdo;織寧也被她嚇了一跳，不由跟著站了起來，眼珠子四下亂轉，&ldo;你看到什麼了……&rdo;

蘇薔忙過來扶著阿英，驚然問道：&ldo;你怎麼了?&rdo;

似是回過了神，阿英臉色漸緩，卻一把將她推開，搖著頭向門口跑去，卻在跨出一步時又轉過了頭，目光看向地面，遲疑了半晌才低聲道：&ldo;這世上根本沒有鬼，也不可能有鬼……&rdo;

等她們對視一眼，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時，阿英已經跌跌撞撞地跑著離開了。

直到厲姑姑跨步進了北五院，一直低著頭垂聽教誨的許諾才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坐了回去。

午時，浣衣局的禁令私議此事的通告便貼了出來，但大家也早有心理準備，這種事情自然是要有個了斷的。

但很多人還是將阿英的心神不寧看在了眼中，暗地裡自然不乏幸災樂禍者。

&ldo;阿英平日裡跟著趙越沒少作威作福，雖說也受了她不少窩囊氣，但當年趙越逼死那四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可是也出了不少主意，現在這麼害怕也是應該的……&rdo;

那天再一次遇到阿英的時候，已經入夜，蘇薔正回去準備收拾值夜，經過北三院時，無意間見她兀自一人坐在亭子下，背影在昏暗的紗燈下孤寂清冷。

猶豫了片刻，蘇薔還是走了過去。

阿英見有人過來，下意識地向後一縮，即便看清了是她，眉目也依然緊張。

&ldo;今天你值夜嗎?好巧，北六院正好是我。&rdo;雖是不請自來，但她極力表現得更自然，微微一笑，聲音輕柔，&ldo;不過今晚好像不是太冷，倒是……&rdo;

阿英突然冷冷開口：&ldo;你想幹什麼?&rdo;

&ldo;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害怕，&rdo;緩緩地收了臉上的笑容，她決定開門見山，&ldo;難道你也相信是冤鬼索命?&rdo;

阿英身子一顫，雙手緊攥，語氣卻依舊冰冷：&ldo;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ldo;

&ldo;這件事和許諾有關，自然也就和我有關。&rdo;知道其實阿英較於趙越更是心思謹慎，她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ldo;就算我再不情願，但我們四個畢竟休慼相關。&rdo;

阿英嗤笑一聲：&ldo;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必再徒增擔心了，明鏡局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rdo;

蘇薔毫無遲疑地反問道：&ldo;既然這樣，那你又在擔心害怕什麼?&rdo;

她一怔，半晌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