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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銀牙一咬,正要罰人下跪,一行人從門外進來,她抬眼瞧去,愣了下,忙笑著曲膝施禮:「徐先生你怎麼來了?」
徐延年是府上的先生,被老定國公救過一命,學識極好,卻生性灑脫不羈。他不喜官場傾扎,原配去世後也沒留下子女,只孤身一人,乾脆在府裡做了先生。
一來報恩,二是順便找個容身之處。平時也幫著曾退之出一些主意,在府裡地位超然。
「老夫人不放心,說是聖人也關注著府裡,怕出了亂子,讓我帶王大夫來看看。」
徐延年生得眉眼溫和,身形頎長,身著深青細布長衫,外面只披了件厚布披風,人如溫潤君子,聲音也如人一般柔和。
他見院子裡的下人都快被凍僵,眉心微不可察皺起,手抬了抬道:「你們先回屋,沒有命令不得離開。」
「是。」下人頓時鬆了口氣,瞬時如作鳥獸散。
李姨娘的臉色變了變,手指緊緊捏著暖手爐,指尖都快捏得發白,襯得指甲上的紅蔻丹更為鮮艷。
她咬了咬唇,卻又忍氣吞聲住了口,只目光恨恨看向明令儀,見她仍舊病懨懨倚靠在秦嬤嬤身上,垂著頭萬事不管,心裡的怒意才散去了一些,嘴角浮上了些得意。
徐延年與王大夫小廝幾人去了綠菊住處,不一會又走了回來,他看著明令儀叉手施禮道:「夫人請恕在下冒犯,可否方便到屋子裡一談?」
明令儀彷彿被嚇了一跳,她抬頭飛快看了他一眼,又忙垂下頭,急忙轉身往屋子裡走。
徐延年與王大夫進了屋,李姨娘不甘心,愣了下也跟在了身後,屋子裡冷冷清清,惟有香燭味濃濃,半舊破舊的塌幾,說不出的寒酸。
她看了又看,怎麼都坐不下去,見其他幾人已經坐下來,她也只得咬牙揀了個靠近門邊的椅子坐了。
秦嬤嬤侷促不安,清居院只有些碎茶沫,客人上門連杯像樣的茶水都拿不出,她抬眼嚮明令儀求救,見她也神情惶惶,只得下去倒了幾杯清水上來。
李姨娘連看都未看茶杯,徐延年捧起杯子輕輕碰了碰,王大夫無心這些,只問道:「敢問夫人,這草烏燉肉可是由你親手所做?你加了多少草烏多少肉?」
明令儀驚恐地瞪大了眼,身子不斷後仰,結結巴巴地道:「是我所做,在廊簷下許多人都看到,綠菊也在,後來我與秦嬤嬤去禮佛,讓她看著爐子,燉好後她先吃了,怎麼,她是吃了這個中毒?大家都說是治療痺症之良方」
徐延年見明令儀雪白臉孔更無血色,淡淡的眸子已經浮上了層水霧,他不禁想到了冬日的霧凇,朦朦朧朧說不出的孤寂清冷。
他忙出言安慰道:「夫人請勿害怕,王大夫見綠菊死得蹊蹺,不若尋常般壞了腸胃。他以前恰好見過服用草烏之後死亡之人,情形大致與綠菊相似,故此想問清楚明白,以後也好提醒世人,以免再有人因此無辜喪命。」
明令儀看向王大夫,見他點了點頭,總算長長鬆了口氣,顛三倒四說了燉肉的經過,這些大致與下人說的並無二致。
「這是綠菊貪嘴自尋死路,要是隻稍微吃上一些倒無大礙。」王大夫嘆息著道。
李姨娘柳眉倒豎,冷聲道:「姐姐,你可是這府裡的主子,竟然讓丫鬟欺負到了你頭上去。幸好屋子裡都是自己人,要是傳了出去,你讓國公府的臉往哪兒擱?」
王大夫從來不願意摻和府裡主子之事,他只當做未曾聽見。徐延年對府裡之事心如明鏡,他捧著杯子盯著裡面的清水,像是要將水看出朵花來。
明令儀始終唯唯諾諾不吭聲,任由李姨娘發作。
「知道的,是你自己一心向佛,不知道的,還以為府裡的人在欺負你。罷了罷了,綠菊自己作死,不過你們送算主僕一場,你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