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度社恐(三)(第1/9 頁)
雨急風斜。
颱風多在夏季登陸, 然而秋颱風雖然數量不多,但造成的損失更加嚴重。
西京是內陸城市,然而被颱風的尾巴掃過, 暴雨如注, 不曾有絲毫停歇。
車內,梁衍獨自坐在後面,看著腕錶上的時間。
距離傭人的第二通電話已經過去十分鐘。
傭人驚慌失措地告訴他, 舒瑤不停地在哭, 縮在一起, 不許任何人接近。
梁衍看向車窗外, 雨水把車窗塗的一片模糊, 唯獨有燈光在雨水上留下或紅或黃的痕跡。
舒明珺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死死地捏著包帶。
在梁衍的引導下, 舒明珺完整地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她在下午四點鐘聽說叔叔家出事,舒世銘神色複雜地帶著她和季南秋趕去現場。
舒瑤在警察的陪伴下, 她還揹著小書包,臉上全是淚花。
舒世銘和警察溝通,得知他們是把蘇綰灩抓上警車之後, 才看到的舒瑤。
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舒瑤站在院子裡,揹著書包,看上去剛剛放學。
許是被嚇到了,也可能是接受不了現實,舒瑤那天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哭, 嗓子啞了就只是掉眼淚。
舒世銘請來心理醫生為她做輔導, 但次日, 舒瑤就平靜了下來, 絕口不提父母的事情。
心理醫生解釋,說這是人體心理上的自我防禦機制,在面對巨大的挫折或者恐懼中會啟動。
她或許潛意識地把某些事情虛構化,以逃避現實,保護自己。
接下來的兩個月,舒瑤正常上下課,生活,除卻比之前沉默了一些之外,再沒有別的異樣。
所有人都認為舒瑤恢復了正常,包括舒明珺。
……
舒明珺從記憶中醒過神來,忍不住轉臉看向梁衍。
幽暗的燈光下,梁衍如同一尊玉雕成的人像,俊逸,然而並無一絲人氣。襯衫上的貝母扣,折射出淡淡冷光。
就在一小時前,梁衍告訴她。
“我認為瑤瑤那天在家,她很可能看到兇手行兇。”
“這點還需要論證,”梁衍沉聲說,“只有找到病因,才能解開瑤瑤的心結。”
舒明珺沒有說話。
三年前,她將舒瑤對外界的排斥心理歸結為梁衍動了手腳,怒火中燒,什麼都聽不進去,更不願和梁衍溝通。
然而直到今日,她突然意識到,或許那並不是舒瑤生病的源頭。
從那場命案之後,舒瑤就逐漸變得沉默,初中高中,性格越來越內向;但又因為她在好友面前依舊開朗,舒明珺沒有往心理問題上想,只以為舒瑤是單純的少女害羞。
梁衍認為並非如此。
車子總算到了地方,尚未停穩,梁衍就下了車,也不需要人撐開雨傘,他冒著雨,疾步進了房間,問:“舒小姐在哪裡?”
舒瑤還在書房中。
她躲在角落中,滿腦子都是沾滿鮮血的一雙手,以及地板上不停流淌的血,還有瘋狂的怪笑。
梁衍推開門,一眼看到她。
她腳上的拖鞋已經不知所蹤,睡裙溼透了,裙襬上還有不少濺上去的泥點,頭髮也是。
梁衍放輕腳步,試探著叫她:“小櫻桃?”
舒瑤抽泣聲漸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哭泣,茫然抬臉,看到梁衍的瞬間,哽咽著撲過去,抱住他。
完全是潛意識的動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站在書房門口的舒明珺看到這一幕,手指扶著門框,深深地按進去。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舒瑤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