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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時,才發覺自己其實早就灰了心、絕了念,只是不肯也不敢放手。她不知道這世間的事,是由心定,還是由命定。不過這一回,心和命像是百世冤家一朝和解了一般,連天地都瞬間亮堂了許多。
只是贊兒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原先一對小眼珠像露珠一般,轉閃個不停。小嘴也常說個不停,跟她親得真是身上一塊肉一般。然而這時贊兒只呆呆地望著她,極生分。問他話,也像沒聽見,半晌才點個頭或搖下頭。她抱著贊兒,贊兒的一雙小手卻不敢扒著她,只搭垂在兩邊。
她瞧著一陣陣心酸,贊兒自生出來後,一天都沒離開過她。這一回一別就是兩個月,又被關在那地底下,不知那些人做了些什麼,把孩子都唬痴了。不過無論如何,贊兒回來了,其他那些孩子也都回到了自己的爹孃身邊。雲夫人沒有食言,她將董嫂、莊夫人的孩子和自己兒子一起接了回去。
丁豆娘一路又笑又哭地抱著兒子回到了家裡,進院門後,看到停在堂屋裡丈夫的屍身,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贊兒在她懷裡嚇得一哆嗦。她忙止住哭,小心將贊兒放了下來,伸手牽著,走進堂屋。
昨天她一直昏睡在床上,根本無力料理丈夫的屍首。黃鸝兒父女幫她把堂屋騰開,在屋中架了一塊床板,先將丈夫的屍首停放在這裡,身上蒙了塊白布。
她忍著淚輕聲說:“贊兒,咱們回家了。可是你爹……他想你想得睡著了,再醒不過來了。你去給爹磕個頭,告訴他你回來了。”
贊兒卻呆呆站著不肯磕頭,她也不敢勉強。半晌,贊兒忽然走到床板邊,伸出小手竟將白布扯了下來。韋植的臉頓時露出來,丈夫死後,這是丁豆娘頭一回看丈夫的臉,那張臉瘦得像是冬天蔫皺的青蘿蔔一般,早已經僵冷,嘴卻張著,像是在喊什麼話,卻忽然停住聲。
她不敢多看,更不願贊兒多看,忙過去將白布重新蓋了起來,蓋到丈夫腰間時,忽然發覺丈夫一直佩在腰帶上的那枚青玉環扣不見了。她心裡一顫,卻不敢想,但又忍不住,忙盡力笑著說:“贊兒,你的小凳子仍放在那門邊,你去那裡坐一會兒,乖乖的,別亂動。”贊兒扭頭看到那隻凳子,真的走了過去,朝著院門坐了下來。
丁豆娘見兒子老老實實的,應該不會亂走動,忙轉身走進裡屋,從櫃子裡取出那隻匣子,顫著手開啟一看,心頓時涼了:匣子裡有一枚青玉環扣,她的那枚。贊兒不見後,她不願再插戴首飾,全都取下來收進了這隻匣子裡。
她忙從腰袋裡取出自己在莊夫人家找見的那枚,對著門外亮光仔細瞧了瞧,這枚是丈夫的。她的由於常在街邊擺攤賣豆糕,環扣邊沿都磨昏了。丈夫為人謹細,他的這枚要亮澤一些。
丁豆娘頓時呆住,慌亂之極,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忙快步走出去。贊兒仍乖乖坐在小凳上,她又盡力笑了一下:“贊兒乖!”隨即快步跑進柴房,一把掀開了牆角那隻大木櫃,最上頭是一大團黑紗,她展開一看,裡面裹著一個狗頭一樣的帽子,一根黑毛長尾巴。此外,還有一個小袋子,她忙將袋裡的東西倒到黑紗上,都是些孩子佩戴的零碎小物件,一共四樣,小銀手圈,小珠串、小鏈子、小銀鈴。她忙拿起那個小銀鈴,見上面鐫著個小小的“壽”字。心裡一抖,猛然想起眾婦人在雲夫人家頭回聚會時,董嫂拿出一個小銀鈴哭著說:“那晚兒子被擄走後,地上只尋見這個小銀鈴,這是我兒子項圈上的,本來有一對,一個是‘福’,一個是‘壽’。如今‘福’丟在地上,‘壽’不知去了哪裡?”
梁興和施有良走到魚兒巷口,梁興停住了腳。
“施大哥,你先進去。我還有樁事要辦,得去城南一趟。”
“你是去查清明那天,鍾大眼船上不見的那兩人?”
梁興知道他最關心的便是這事,猶豫了片刻,心想,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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