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捨得一身剮(第1/4 頁)
每次從喬增德辦公室出來,劉青吾覺得自己的心就枯萎一點,即便她儘量想著理由推脫著,但喬增德總有辦法讓她無法逃離。
作為導師的喬增德只要說“談論文”,劉青吾就無法不去他的辦公室。
劉青吾明明知道去了喬增德的辦公室,就要聽喬增德的情緒垃圾,但她也知道,如果不去,那喬增德就會滿世界說劉青吾不服管教,最後他會有十足的理由不讓劉青吾畢業。所有一切都會成為喬增德罵她“等靠要”的證據。
劉青吾心急如焚。可是讀書如同吃飯,著急就會消化不良。
劉青吾越著急,要貪快,書就讀不到好處。越讀不到好處,她就越著急。
終於,劉青吾在一天清晨,發現自己一個小時都沒有翻頁,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得了閱讀障礙。
那些字她無論怎麼讀,都不再入腦子。小時候超強的記憶力,似乎被摧毀了。
劉青吾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不受喬增德視角的影響,她努力提醒自己,一定保持自己對文學作品的感受,但她意識到,喬增德的滔滔不絕,悄悄篡改著她的思維。
喬增德是在故意毒害年輕人。
劉青吾一下子明白,武俠小說中練武的人走火入魔的原因。
她明白自己和喬增德,根本是互相逆反的思維,喬增德的“啟蒙”只會讓她經脈倒錯。現在是閱讀障礙,那下一步,也許是抑鬱症。
劉青吾合上書,對著鏡子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她要自己永遠記住自己現在的模樣。
人若自救天救之,她要為自己刮骨去毒。
她遮蔽了喬增德和孫平堯的私人電話、辦公室電話,整整一個假期,她一個訊息都沒有再發給喬增德。喬增德的訊息她拖延著回覆時間,目標只有一個,不讓喬增德抓到攻擊她的把柄。
劉青吾丟開關於學業所有一切。所有的課程結束的那天,劉青吾不再接觸任何引起她不適感的老師和同學,她要讓自己切斷這個讓她處處過敏的環境。
她對自己說:“即便一無所成,你也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只要還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你就可以重新支撐起自己的靈魂。”
一個假期,劉青吾加入一個與學校任何人都沒有交集的籃球小組,每個週末跑出去和陌生人打球。然後辦了一張健身卡,每天風雨無阻練至少兩個小時,只要感覺不適,馬上把書放下,絕不強迫自己。
健身一個月後,劉青吾剪掉留了十年的長髮,把頭剃成貼著頭皮的寸頭。無論認識她的人如何驚訝,劉青吾始終沒有對他們解釋。只要是讓她感覺不適的人,她在心底遠遠劃開界限。
三個月後,劉青吾煥然一新。
可千躲萬躲,劉青吾還是在一個傍晚,猝不及防地碰上了吃完飯在校園裡散步的喬增德和孫平堯。
在學校人來人往的甬道上,喬增德尖起嗓門兒說:“呦,要斷絕師生關係啊,啊?有你這樣的學生嗎,啊?”
孫平堯一唱一和:“就是啊,幾個月了吧得有,怎麼不見人啊?”
劉青吾說:“看書。”
喬增德嘲笑地問:“看什麼書啊?”
又是這個問法。劉青吾輕蔑地看看喬增德。
上一次喬增德也是假借著問她看什麼書,然後找了個理由破口大罵。不就是因為喬增德的這種攻擊,所以她才感覺像是得了閱讀障礙嗎?
可是,喬增德問了她讀什麼書,耍完威風,卻很快發表了一篇和她的“彙報”有相同觀點的文章。
劉青吾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如果喬增德直接抄襲,那就有證據,那就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但喬增德還不至於蠢到這種程度,不然,他這院長豈不是真成了吃乾飯的?強姦犯總會留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