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隱秘(第1/4 頁)
王奇天天忙得頭昏眼花。她從喬增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如同遭受了一次強姦。
她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感受。身體完好無損,喬增德碰都沒碰她一下,強姦從何談起呢?
她呸呸幾下,把“強姦”這個骯髒的字眼從自己腦海當中摒除掉。她拿著喬增德遞過來的報銷材料倍感噁心,可是她不得不抓緊時間向財務處跑去。
大學裡的財務難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財務的臉臭如茅坑裡的石頭,一個標點不對一個日期填錯,馬上就是摔摔打打一頓罵。學生去辦,那更是能罵盡罵,能推盡推。
王奇戰戰兢兢地從喬增德辦公室跑到財務大樓,戰戰兢兢地給喬增德處理著報銷。如果是幫別的老師做事,少了什麼找這個老師取就是,但是,這是給喬增德去辦。喬增德的材料錯誤百出,沒有一次就能辦妥的時候,不來來回回跑個三五趟絕難報銷完。
財務,說不定是誰家的官太太,得罪不起。什麼樣的學生會被支使著來跑腿?肯定是毫無背景的唄。罵這種毫無背景的學生沒有任何成本和後果,誰也沒有對王奇表現出同情。
學院教師看她在喬增德這兒並不得寵,事情能推給她的也都推給她。王奇雖然生氣,但她又怕這些事裡蘊藏著什麼機會,她如果不接,那豈不是損失?更萬一,同事們有誰去找喬增德遞遞小話兒,那她在喬增德面前就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財務擰著雞屁股一樣的臉,眼一橫,把材料從辦事視窗處甩打出來,連看都沒看王奇一眼,盛氣凌人地說:“回去重做!”
王奇趴在視窗處,小心翼翼地問:“重做哪一項?”
財務的眼睛瞪過來:“你問我我問誰?下一個!”
後邊的學生趕緊把王奇擠開,趴在王奇趴過的視窗處,陪著笑臉,畢恭畢敬地把材料遞進去。
王奇沒有把錢報回來,戰戰兢兢地說:“喬院長,財務說材料需要重新做。”
喬增德不問青紅皂白,對著王奇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還是老一套用詞。他直罵到王奇反過來說:“謝謝老師。”
這罵也不叫罵,因為沒有一個髒字。喬增德是知識分子,文明人,怎麼能說髒話呢?
文學專業術語叫批評,對不順氣不順眼的事和人就要大力批判。
批評、批判都是說話,說話即為表達。表達,既能發洩自己的不良情緒,保持健康,又可以當作職業,用以賺錢。
站在講臺上說話能賺錢,坐在學術會議桌前說話也能賺錢,指導學生論文既能賺文章也能賺錢,給學生機會為他效勞,不光讓學生增長見識,鍛鍊能力,而且他自己還沒有錢拿,打打算盤,他還吃虧了呢!
喬增德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是來勁。這些學生就是巨嬰,連這點事都不懂!給我這種大教授做事,那是我看得起你,那是我給你機會,那是你的福氣!不感恩戴德,還想讓我“謝謝”你!這就是國民的劣根性!
喬增德面目擰到一起,什麼樣的父母能教出這樣愚昧無知四六不分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替這些巨嬰父母教孩子,他們竟然不知道感謝我!越巨嬰越窮,越窮越不知道感恩,越不知道感恩越窮,越窮越巨嬰......無限死迴圈。
喬增德獨特的邏輯不容任何人反駁。“謝”字打從孃胎裡出來,他就沒見過。
喬增德當然知道財務得罪不起,就像孫平堯在出版社,那是喬院長夫人,財務指不定是誰家的配偶呢。學生嘛,就是用來罵的,不罵學生難道罵教師罵官太太?
不過,自從和孫平堯分居以後,喬增德從這種表達的方式裡獲得了另一種快樂。身體的陽痿不代表性慾望的消失,人的性慾望到老到死都會存在,只不過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人的身體是一架精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