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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氣熱,人們開始彈唱,小夥子們互相追逐,這是從開天闢地以來自古有之的瘟疫,無藥可治。他們拉住過往的女人們的裙子,保護這些女人的男子踢他們一腳或者朝他們後頸猛擊一拳,他們跑到前邊,還回過頭來做個鬼臉或猥褻動作,然後又開始另一輪奔跑和追逐。臨時組織了一場鬥牛,或者說一場鬥牛犢,把兩根羊犄角,還不是同一頭羊上的,和砍下的一截龍舌蘭,統統釘在一塊寬木板上,木板正面有個桶,後面緊貼胸脯,這就是公牛;公牛像貴族似地威風凜凜朝前項過去,鬥牛士用木扎槍刺到龍舌蘭上的時候扮鬥牛的便學著牛聲嚎叫,但如果扎槍手沒有扎準,刺在裝扮者的手上,他馬上失去了貴族風度,於是又開始在街上追逐奔跑,擾亂了清對方重複諧趣詩的詩人們,詩人們問上邊,說的什麼;她們做個怪相說,給我帶來了一千隻小鳥;就這樣,夜晚慢慢逝去,屋外是調情、消遣的磕磕絆絆的奔跑,屋裡是在音樂伴奏下吟唱憂傷敘事詩和吃巧克力;當凌晨即將來臨的時候,軍隊開始集合,士兵們為盛大的聖事穿上整齊的制服,充當遊行隊伍的兩翼。
整個里斯本沒有一個人睡覺。對待結束了,貴婦們回到屋裡重新搽褪了色的脂粉,過不了多久就會返回窗前,再次為臉上的鮮紅和雪白洋洋自得。芸芸眾生們,白人、黑人、各色混血兒,這些人,那些人和其他人,統統都排列在晨慣初露天色尚昏暗的街道兩旁,唯有王宮廣場面對大河和青天在陰影中仍呈藍色;後來,突然王宮和主教堂那邊出現火紅的顏色,原來是太陽衝出了遠方的大地,用光明之風吹散f薄薄的霧雷。這時候遊行開始了。隊伍前頭是24行工會各行業的旗幟,這些旗幟中頭一個是木工旗,代表著聖徒約瑟,他是本行業的師傅;還有行標和巨大的標牌,每個標牌上都有金絲刺繡錦緞做成的其行業的聖徒像;標牌太大,要4個人抬,還有另外4人準備替換,以輪流休息,天公作美,沒有颳風,但用黃金和綢緞做的錦繩和掛在異槓閃閃發光的兩端的金絲穗隨著人們的步子節奏不停地搖晃。隨後過來的是聖徒約翰的全身像,鼓手步行,號手騎馬,前者敲,後者吹,咯咯咯,啦啦略,答答啦啦答答;答答啦啦答答;巴爾塔薩爾沒有在王宮廣場觀看,但聽到遠方的號聲後打了個寒戰,彷彿置身於戰場之上,看到敵人排著戰鬥隊形向他們進攻,我們也要出擊;這時候他感到手上一陣疼痛,有好長時間沒有疼了,也許因為今天既沒有安上假手也沒有安上鉤子,肉體產生了這樣或那樣的回憶和幻覺,布里蒙達,要不是有你在右邊,我用這隻胳膊摟著誰呀,有了你,我才能用這隻好手緊緊摟著你的肩膀,摟著你的腰,人們對這種姿勢感到奇怪,他們還不習慣於男人和女人這樣在一起。旗幟過去了,鼓聲和號聲也遠去了,現在過來的是聖徒若熱的執旗官,聖徒若熱是軍事統領、鋼鐵漢子;他身穿鐵衣,足蹬鐵靴,頭戴鐵盔,但放下了護眼罩,因為作為聖徒戰鬥中的助手,他必須高舉旗幟,手執標槍,到前面去著巨龍是出來了還是在睡覺,今天倒無須這樣擔心,它既沒有出來也不在睡覺,而是由於再也不能來參加聖體遊行而唉聲嘆氣;不應當這樣對待巨龍,也不應當這樣對待蛇和巨人;這個悲慘的世界,美好的東西就如此被奪去了;當然,有一些美好的東西勢必保留下來,或者有些東西太美好了,宗教遊行的改革者們不敢貿然放棄,單說這些馬吧,這些馬是養在馬廄裡的,難道能把它們隨便丟到牧場上不管,讓它們忍飢挨餓,可憐巴巴地能吃到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嗎;請看走過來的那46匹馬,有黑色的,有灰色的,身上漂亮的馬極,如果上帝不肯承認這些牲畜比看它們走過的人穿得還好,那就算我有罪;這還是聖體遊行的日子呢,每個人都把家裡有的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了,為了來看我主才肯穿這樣好的衣服;上帝造出我們的時候我們赤身露體,但只有穿上衣服才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