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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閔兒這才滿意了,輕聲道:「娘娘不必擔心,藺三老爺那裡, 樂不思蜀著呢。」
藺側妃臉色發黑。
這個混帳東西,以為背靠著她和王府, 成日裡在賭場廝混,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被人拿捏在手心裡!
看她起身欲走, 藺側妃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開了口:「郡主何苦如此?您是知道的, 宋家不是什麼好人家。」她不理解, 明明如今王府看著就要被打壓了, 與宋家的婚事多半要作廢了,在這關頭,衛閔兒為何要讓她去提醒王爺, 還有這一條後路?
衛閔兒身形微頓, 嘴角翹了翹。
是後路嗎?在她看來,是死路呢。
但這話絕不能讓她知道, 畢竟, 藺家這種破落戶,如今還指望著王府過活。某種意義上來說,藺側妃的利益和她父王是一體的。
衛閔兒回眸,眉梢泛起寡淡的笑意:「嫁去宋家, 是我最好的出路了。再耽擱些日子,指不定就要被許給又窮又醃臢的鰥夫了……」
藺側妃怔了怔, 很想說她是王府嫡女, 何至於此, 可末了默了默,還是點了點頭:「也好。」聲音裡卻帶著無盡的憐憫和嘆息——她也算是看著衛閔兒長大的,也是個可憐人,本以為嫁人會是一條好出路,如今,卻像是要跌入另一個兇惡的熔爐之中了。
但到底,那處還算是個富貴窩。
同為女子,她心有慼慼,難得在面上露出一線同情。
衛閔兒卻看笑了,冰冷的面孔也現出一些柔美之色。
她沒想到,藺側妃竟然會同情她。
她朱唇微啟,頓了片刻後,還是開口道:「側妃娘娘不恨嗎?」
「什麼?」藺側妃愣了一下。
「為王府操持了十餘年,被我和其他人恨了十餘年,頂著一個毒婦和妒婦的名聲,卻連一個自己的子嗣都沒能留下。您,不恨嗎?」
藺側妃臉色大變,懷疑自己聽錯了:「郡主胡說什麼?湘兒她……不就是我的孩子?」
「是麼?」衛閔兒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也許是吧。」她上下打量著藺側妃,眼裡漸漸出現了一絲讚賞:「您生得可真美,我冷眼瞧著,和那位娘娘也不相上下。是一個路數的美人呢,您年輕的時候,父王一定也很喜歡您。或許,湘兒姐姐真是您的孩子吧……」
她說完這番話,便轉身離去了,留下藺側妃臉色青白交替,搭在楠木椅扶手上柔荑一寸一寸收緊,如同她的心一般,被人攥得無法喘息。
半晌,她忽地笑了,笑得瘋狂又薄涼。
屋外,服侍的人個個面色大變,畏懼地匍匐在地上。
藺側妃喃喃自語:「原來,是我自個兒放棄了。」
她總以為,她爭不過那個娼婦,王爺的心裡,不可能留下她的位置。所以,當她好不容易求神拜佛求來的孩子沒了,她這顆心也就死了——她以為,是王爺容不下他。
原來,那個娼婦也會怕。怕她一手安插的替代品,當真替代了她的位置。
宮牆深深,她被鎖在禁宮裡,見上一面難如登天,還要冒著誅九族的風險。這些年,王爺的心裡,當真沒有一絲猶豫嗎?
她讓婢女拿來菱花鏡,仔仔細細地用手指描摹著自己的容顏。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來,剛入王府的時候,她整日戰戰兢兢,怕被人揭穿——她並不是王爺寵愛有加,不惜違背祖宗禮法也要帶進王府的外室,那個粉雕玉琢的女童,也不是她的孩子。
她記得她被那位出身高貴的良側妃欺負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半夜等婢女們睡了一個人偷偷地哭,那一日,王爺忽然來了……她大膽地拽著他的衣袖,淚眼朦朧地啜泣,道她在王府孤苦無依,她實在太害怕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