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薔薇(第1/3 頁)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
第二日清晨,入冬的天色說陰就陰,灰濛濛地壓著整座長安城。
昨夜元真並未久留,吃完大饢喝完綠蟻就走了,他有王府的令牌,宵禁後亦可出入各坊甚至出城。他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兒,說了些曾經軍中的經歷,最後告知了涼王府的地址,在城西開遠門附近的義寧坊。
涼王為什麼要出面作保,而且賭上了最為重要的北庭都護一職,元真能想到的唯一解釋,是因為瀚海軍從屬於北庭都護府,而北庭都護府為涼王府所領,除此之外再無關聯。
北涼,北涼,北庭與涼州統稱為北涼。自李唐開國之始,涼王世襲,每一代涼王兼領北庭都護,世代為李唐守護西陲,同時也是開國至今唯一被冊封的異姓王。
沒有家世的關係,瀚海軍十一團的一個隊正也扯不上涼王,難道是跟楊釗的交情無二,也是在軍中救過涼王?
可這個想法直接被元真否了,若真如此,當初在軍中早已升遷,何故回長安做個小小不良帥?
不過不管怎樣,涼王畢竟是有恩於自己,所以張不良早早起床,推門而出,清晨的廟街已經生機勃勃。每一坊都是十字主路通四門,而這廟街便是修行坊東西走向的主路,沿街是各種叫賣聲,還有駱駝脖子上的鈴鐺聲,如此偏僻的街市一角已經透出了長安的盛世繁華。
昨夜的大饢屬實撐肚子,何況張不良還不熟悉唐朝的貨幣,所以就先不吃早飯了。出北坊門的時候,守門小吏還朝他叉手行禮,他也趕忙叉手回禮,這行禮的手勢還不夠熟練,可不知怎的惹來小吏們的錯愕,其實並不是他的叉手禮古怪生硬,而是這位張帥往日可只會點頭示意。
沒在意小吏們的反應,張不良好奇打量起坊門的石檻,中間有兩個缺口可供馬車透過,輪距過寬或過窄就無法通行,真佩服長安的治安細節,這樣一來,那些外來的貨車就只能去西市和東市了,方便監管查實。
走在坊牆間的街道,因為天色尚早,大部分人還在坊內活動,加上早霧瀰漫,外面的街道就顯得冷清不少。有輛馬車經過張不良後放緩了速度,說是馬車,其實就是一匹馬拖個平板,這人坐在馬車上時不時打量過來,張不良也納悶,四目相對,這人有些拘謹,最後還是笑著叉手相問:“張帥這是去何處?”
原來是認識自己,張不良直回道:“去義寧坊涼王府。”
“順路,順路,小的正好去西市採買些皮子,不如張帥與小的同去?”
“好啊。”張不良立馬答應,他本來就對這長安城不熟,有順風車幹嘛不搭,順道也好問些事。
此時這人的表情與坊門口的小吏們無二,平日裡出了名的悶油瓶怎麼變樣了,他只是客氣客氣,沒想到張不良還真應下了,趕忙挪了挪屁股騰個位置,而張不良卻直接翻上了平板,仰天一躺。
“近來生意可好?”張不良主動嘮嗑,想來套個近乎。
“唉!”這人嘆了口氣,苦道:“不瞞張帥,這些年咱大唐與吐蕃苦戰,西邊的突厥人趁機又作亂起來,皮子吃緊的很,一日一價!原本北燕那邊有貨,這不那安祿山又跟室韋契丹打起來了,貨也緊了,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安祿山?”張不良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昨晚元真說現下是天寶四載,略懂歷史的他便推算出了具體年份,應該是公元745年,十年之後大唐就要爆發著名的安史之亂了,到時候這個安祿山就要把唐玄宗趕出長安了。
長安,看來不是久留之地啊,不過還有十年之久,日後再作打算也不算遲。
張不良安慰道:“活著就好,平安喜樂不在錢財。”
這人倒是覺得張不良說得十分在理,點頭笑道:“張帥說的是,咱能活在這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