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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精靈鬼?不然,咋喜歡涼州小調呢?一笑。又見一個老神婆正給一個姑娘教走了調的涼州小調。看那姑娘,形容憔悴,面黃肌瘦,顯然是在磨神。想到“磨神”這個詞兒,靈官想到了挼鷹。一個“磨”字,道出許多艱辛。據說那是個異常慘苦的過程,附體精靈鬼與元神不停地較量,往往長達幾年。元神取勝,疾病痊癒;外鬼取勝,便控制了元神,想何時入竅,就何時入竅。
靈官見憨頭擠在一群人中間出頭探脖,便也擠了進去。原來是一個神婆正給人算命。這神婆算命不靠命書,只靠自己手掌。求卜者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後,她便掐捏一陣,隨後叫人看他手上:看,你的病就在這兒著的,這是個樹林,在你家的東南角上……神婆說她的手掌就是鏡子,你幹過的啥事都能照出來,開了眼睛的人就能看見。隨後,神婆就開始下判辭。這判辭不像別的神婆那樣唱民間小調,而是哼出了一首打油詩,倒也有些文采。
大漠祭 第九章(5)
憨頭搗搗靈官說:“我也想算一下。”
靈官說:“算了,沒意思。算好了,還倒罷了。說壞了,叫人心裡不安。”
憨頭說:“沒啥。就當開個玩笑。再說,她收的不多,兩塊錢。”等一個求卜者離開,憨頭就報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神婆眯縫著眼看他,好一陣,說:“你的魄掉了,回去叫個魄。你是不是常常感到乏?經常迷迷瞪瞪不清幹?吃飯不添脂膘,好做惡夢?”憨頭一一應承,十分虔誠。
而後,神婆咕噥一陣,說:“你還有難言的病。”
“哎喲。”憨頭不由叫出了聲,一看靈官,又垂下眼簾。
神婆說:“你今年有個鐵門檻。過去萬事大吉,過不去嘛……可就難說。”
靈官冷笑道:“請你給個禳解之法,我們給你錢。”他知道這是神婆慣用的一套,先唬人,後騙財。
神婆望一眼靈官:“小夥子,你也用不著這樣跟我說話。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憨頭連忙說:“我信我信。”
“算了。”神婆打個呵欠,“我也懶得說啦。”隨即哼哼嚀嚀下了判辭:“命裡合該有此劫,是福非禍躲不過。天地蒼茫酒一樽,身首異處終是客。”
靈官氣白了臉。他認定這婆娘不是個好東西。因為他在一本命書上看到過諸如此類的評語。他想,定是她先背會了內容到這兒來唬人,故意給你留下疑病,作為對你不上勾的懲罰。他掏出兩元錢,扔給神婆,拽著憨頭出了人群。
“她說啥?她說啥?啥福呀禍呀的?”憨頭識字少,聽不懂神婆的話,一出來就連連發問。
靈官說:“她叫你以後不要喝酒。不喝是福,喝了就有禍。”
“這是對的。醫生也這樣說。這神婆真神。她咋知道我乏啊?她咋知道我有時迷迷瞪瞪不清幹?神,真是神了。她說我今年有個啥——鐵門檻。”
“就是魄掉了。不收的話,就愛害病。收了魄就好了。”
靈官小心地解釋。他知道,要是憨頭懂了那內容,沒病也會有病。這個妖婆!他罵了一句。心底卻不由得產生了憂慮。他忽然發現,自己之所以氣惱,是因為神婆說中了自己內心的憂患。他一直有個預感:他家要發生一件禍事……許久了,那預感一直像懸在頭上的劍。所以,家中有人身體不舒服,他馬上就會想到兩個字:“癌症”。直到病癒,那兩個可怕的字才會從他心上消失。憨頭的病亦然。直到大夫診斷出“肝胃不和”時,他才感到輕鬆了。但也僅僅是輕鬆了,心仍被一種似有似無時輕時重的東西揉捏著。而神婆--討厭的神婆,又使那輕鬆沉甸甸了。
出了山門,迷茫的香菸和陰陽怪氣的哼嚀聲淡了。太陽真正照到了他的身上。心境清明瞭許多,想到自己竟被神婆弄得鬱郁不快,感到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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